“什么屁股?”他有些发懵。
“埃尔,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真笨还是装笨?”老太婆不耐烦地叫喊起来,声音活像夜枭,“这个‘屁股’是指她被别人从背后给捅了刀子。这个婊子一向猖狂,我责令她低调一点,她居然回信说,阿苟斯爱她远远胜过勃瓦第的王后,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出事了?”埃松现在才弄明白母亲说的那些暗语。
“是啊。”凯特琳略带嘲讽地调侃道,“她自以为自己这种婊子和别人不一样,到头来还是被一个和她一样的婊子给咬了。据说那女人宁可承认自己谋杀也要指证我们的‘珍珠’。”
“那么结果呢?”他明知故问。
“还能有什么结果,砍头呗。”凯特琳皇太后不以为然地说,“就这么个结果还是阿苟斯法外施恩,由火刑改判的。她将和那个告发她的帮凶一同被处决。”
真是不幸的结局。大概妈妈在收买眼线的时候没有告诉她此事有砍头的风险,只让她看到了利益的丰厚。“不救她吗?毕竟她――”他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疯了吗?”‘毒蛇夫人’再度尖叫起来,“一个已经被扯出来的眼线还能叫眼线吗?救她有什么用?你今天真是长了只鹅脑袋!再说了,就算费尽心思真的能救她出来,以后怎么办?帮她逃离阿拉尔,还要给她大笔钱以供生计,光想想就觉得疯狂。既然她敢违背我的命令,用下毒的办法去谋害王后,就应该清楚失败的后果。砍头很不错了,至少还像个贵族。就算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现在离得也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好个远水解不了近火。母亲冷漠的口气叫埃松跌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浑身僵硬。“下一道菜什么时候好?”他问。
“别着急。”凯特琳皇太后告诉他,“下一道菜……非常的美味。”
水声喧嚣,不远处卡诺斯大漩涡上方白雾蒙蒙。温润的水汽被风吹过来,沾湿了铺盖在长塌上的织锦羊毛毯子。一颗颗细密的水珠挂在羊毛织物弯曲的纤维上面,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水晶的光彩……埃松喜欢这恍如仙界的意境。
“好了,你等的菜到了。”
在母亲的提醒下,他注意到面前多了一个银质的餐盘。盖子还未揭去,香味已经透了出来。
“猜猜是什么?你最喜欢的。”
“松露?!”埃松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只见洁净的银盘中央盛放了一只炖熟的母鸡,上面铺着些奇异的片状物。它有着大理石般的纹路,煤精般的色泽。闻起来既像蘑菇、蒜头、湿泥,也像蜂蜜、玉米、臭虫和腐烂的树叶,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麝香和精(chuahua)液的味道。
这是世界的味道。他连忙切下一块鸡肉卷挟着那薄薄的一片含在嘴里,让香味慢慢从口腔传到鼻子里。顿时,他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耳旁似乎传来情人的呢喃……这是只有天堂才有的味道。
“如果有个美人在一旁相陪,那就更好了。”瓦兰德同样对这种气味流连忘返,“这会让她的美丽闪耀太阳般的光彩。”
“是贵妇还是妓(chuahua)女?”埃松仍然不忘奚落弟弟。
“你说呢?”瓦兰德反唇相讥,“哦,我忘了你对男人更在行。”
“你们闹够了没有?”凯特琳皇太后适时地阻止两个儿子继续争吵,“我希望是她位贵妇。瓦莱,你也不小了,该给自己讨个老婆,生下后代了。”
“可我还没找到心仪的女人。”瓦萨亲王直言不讳。
“那我帮你找一个,同意吗?”
“是苏迪兰的女继承人,我大哥弗兰西斯的寡妇,对不对?”瓦兰德又嚼了一块鸡肉,然后装出一副猫咪撒娇的模样,“妈妈,请您也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她可比我大了十多岁。听说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奶(chuahua)子也开始下(chuahua)垂。”
“可她是位贵妇,更是家族领地的女继承人,非常富有。”凯特琳不高兴地打断他,“比起你的那些妓(chuahua)女不知高贵了多少倍。娶她为妻,你就可以拥有苏迪兰的土地和丰厚的嫁妆。这样想一想,很划算的。”
“还是算了吧。”他把脸扭向另一边,似乎故意要惹母亲生气,“那女人是个扫把星,结了两次婚,做了两次寡妇。我怕我会像大哥一样无福消受……”
‘啪――’瓦兰德脸颊上顿时红了一块。
“你可以闭嘴了!”凯特琳皇太后咆哮,“在说出这么混账的话以后!”
埃松望向弟弟,他脸上挨过巴掌的地方变得很红,其它的地方却白得赛过刷石灰粉的墙。脑袋里所有的怨言和不满似乎都被母亲的这个巴掌给甩出去了,正睁着双呆如木鸡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指甲,半倚在长榻上一语不发。
“听着。”母亲的口气不容违抗,“只要你还是我的儿子,就必须去向西伊尔求婚。这是我的命令和旨意。”
“不――!”瓦兰德大声哀嚎,在他听来犹为悦耳。看哪,遭报应了吧,小弟。以后嘲笑我的话应该少说一点,否则你倒霉的机会会比我吃饭的次数还多。
他邪恶地笑起来,满脑子都是幸灾乐祸。“瓦莱,这是个有钱有势有土地的老婆,你该知足了。”
呸!弟弟的口水直喷到他脸上。他就像只发疯的公鸡,高声叫嚣,“喜欢的话,你去娶啊?!哈,怕了!是不是害怕那女人知道你不是个有卵(chuahua)蛋的男人,新婚之夜把你给退回来啊?!……”
不管是吐口水还是辱骂,丝毫影响不了埃松此刻所获得的极大快乐。小傻样,你继续。在妈妈面前你越表现得不满,她越会想办法让你服从她。
果然,没等他的话说完,凯特琳皇太后一重重地掌拍在面前矮桌上,“瓦莱,你还是个王子吗?是谁把这种不堪入耳的屁话教给你的?是不是那个托克.莫西?看来我该让他一个人去瓦萨的落日塔度过余生,反省罪孽,因为他竟敢把魔鬼的脏话交给他的领主和王子!”
“不是他!”瓦兰德像被人脱下裤子那样紧张,“这又是埃松向您告得密?”
看来妈妈这一把是捏准了。伊西底亲王知道弟弟很快就会认输。
“瓦莱,不要以为什么事都是你哥哥告得密。”‘毒蛇夫人’话语中透出的寒意几乎冻住了大漩涡不朽的水声,“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阵僵持之后,瓦兰德彻底崩溃。
“好了,别逼我了。”他嘶声吼道,“我答应去苏迪兰,向那婊子求婚。”
“很好。”凯特琳皇太后随后补充一句,“为了确保你不会耍花招,我会让你二舅乔瓦尼主教一并前往。”
(本章结束,明天不来,下一章――维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