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惊如木头，看着他的身体缓缓地倒下，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双手。

“小溪，小溪……”

轩辕宸声声急呼。

完颜昊死了，再无三分天下，可越、凉两国对恃谁也改变不了。

“小溪。”

她看着脚下的完颜昊，只片刻，心似被抽空了一般。

完颜昊不是良人，面对的轩辕宸就是她的良人？

沈溪不知道。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最初想要的。

她只想守住自己平静的心，只想安宁而平静地过一生。

这一场爱恨，几乎倾尽了她三生三世的力气。

她以为，完颜昊一死，所有的一切都会了结。

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她无法忘记，完颜昊是她的丈夫，她为了避免良心的谴责，却双手害死了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轩辕宸好又如何，她到底无法爱上他。

缘份如此奇妙，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来临，哪怕完颜昊不懂得尊重她，不懂得她想要的是什么？可她就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轩辕宸唤道：“小溪。”

她定定心神，以为他失败、他死，她就会痛快。可她到底是一介俗女，逃不开红尘的恩怨交织。

明知他不好，可她就是爱了，爱得这样的铭心刻骨，爱得这样的支离破碎。

付出的情，亦如泼出的水，无法收回。

当他倒在她的面前，当他两次撞上她的短剑，她看到了最后他的心底有她。只不过他爱的方式不同，在她与江山之间，他是一样看重的。

“殿下，能让我带走完颜昊的尸首么？”

轩辕宸不懂，可她眼里的悲伤却深深地触痛他。

“他死了。无论过往种种，就给他留一具完尸，让他入土为安吧。”

沈溪特意去了趟完颜昊的家乡辽城，将她的尸体安葬在他父母的坟茔旁。

碧草萋萋，八月的草原上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广垠无边，她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的沈滔，他骑在马背上，衣袂飘飞。

“妹妹……”

她望了一眼，看着完颜昊的坟茔，一个不算太大的土包，没有墓碑，更没有任何的文字。

“颜昊，我临死前想说什么？”

他说：“沈溪，我……”

她想知道，可那句话他没说完就咽气了。

她学着完颜昊临终前那温柔与心痛的语调，道：“沈溪，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为他而活着，也为自己而活着。

在沈滔的催促身中，她离了墓地，上了马背，回望他的坟茔，在这里他并不孤独，至少他的身边还有他的父母、先祖相伴。

“妹妹，我们还回王城吗？”

“不了。我想回家乡。”

宽阔无边的草原上，沈溪快马扬鞭，那天边的浮云化成了完颜昊的眼睛。

渺小的她，如同草原上盛开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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