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廖心中一惊,手下却并不放松,面上仍是淡若莲花的微笑:“陛下自述头痛、心悸、失眠,南廖又观陛下面色潮红、昏昏欲睡,此乃危象!南廖心中暗自吃惊,就故意一抓以试陛下反应,而陛下反应之迅捷使南廖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现如今只等为陛下诊脉再做定论。”
再观欧阳晟睿,见他面色已然松弛许多,薛南廖心下稍稍平复。
欧阳晟睿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紧盯着面前这个俊美的少年,良久,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薛南廖。”
“薛?你姓薛?”欧阳晟睿声音忽然提了起来。
薛南廖心中一紧,答道:“是。”
“你可认识薛潭?”欧阳晟睿紧盯着面前这个俊美的似曾相识的男子,一颗心不知为何“咚咚”直跳。
“薛御医名闻天下,在下心生仰慕,只恨自己生的太迟,没有能与前辈以切磋医术。”薛南廖道。
“你是哪里人氏?”欧阳晟睿忽又问道。
薛南廖道:“南廖在皇后娘娘上香途中被发现带入宫中,已然十几年了,从来只知自己姓薛,却并不知自己身世。”
他嘴里说着,眼前却分明显现出数年前那被鲜血染红的那悲惨一幕。
……
幽兰的月光毫无遮拦地漫洒在娘洁白的躯体上,从前姣好如玉的身体遍布了抓咬和掐拧的伤痕上,可以想象她临死前受到了多么残酷的虐待,但她至死也不发一声,都是为了怕自己听到……
五岁的薛南廖默默地望着自己的亲人,仿佛不相信从此以后他们鲜活的生命将不再回转,他轻轻地叫:“爹,娘,小妹……”像是怕惊醒了他们的美梦,又像是希望他们真的是在睡着。
这个才只有五岁的孤儿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在世间飘零,受尽了讥笑和欺凌,直到半年后在一座寺庙栖身……
记得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五岁的薛南廖蜷在佛龛下睡懒觉,因为又梦到母亲薛梨花而眼中溢满了热泪,恍惚间忽听得寺外有繁杂的喧闹声,他开始以为是又来了普通的香客,就也未在意。渐渐的有脚步声缓缓而来,随即有一漫黑色长裙的裙摆如一束摇曳的黑牡丹停留在自己面前,随着绵绵的幽香缕缕飘进鼻息,这个飘零乱世的少年心中忽然产生了无限的好奇,他悄悄地撩开了一角桌布,向外看去……
只见在佛龛前跪伏着一位身着黑色曳地长裙的少妇,因低垂着头,看不清整张的脸,但光滑如缎的黑衣下裸露的如玉般光洁牛奶般润滑的肌肤还是让初通世事的薛南廖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液;细细打量,眼前那少妇两弯新月般的长眉下一双长睫微微翕动,恰似展翅欲飞的两只黑色蝴蝶,秀挺的鼻梁下一张如玫般的红唇活色生香……
薛南廖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馥沛之气,忽然想起自己的娘亲了,一股热泪涌上心头。
忽听得一声惊呼:“你是何人?”
薛南廖心头一惊,慌忙抬头,却见那黑衣女子正朝自己观望,一双明眸写尽了惊慌与诧异。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令薛南廖始料不及!
听到女子这一声叫,从寺庙四周窜出无数身带器械的卫士来,他们冲上来七手八脚将薛南廖从桌案下拽了出来,一边叫骂:“好个小乱贼,竟然要刺杀皇后娘娘!”一面就朝他拳脚相加。
薛南廖又急又恼,高呼道:“我是御医薛潭的儿子,可不是什么乱贼!”
“住手――”女子忽然大喝了一声:“你们都退下!”
众人停住了手脚,都退了出去, 遍体伤痕薛南廖则被丢在了阴冷潮湿的地上。
薛南廖感到身上被抓破的地方疼得厉害,就趴在地上微微喘息了起来,眼角的余光里忽然看到有一双娇小的女人的脚缓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