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象叫急冻鸟吧,”风卷扯着扎成双马尾的长发,艳丽的红芒从祭殇的瞳中溢出宛如鲜血流淌,“你知道吗,自从我发现自己拥有这份力量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尽兴过,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手臂扬起,掌间的电流凝成一道粗亮的光柱,越过羽阵越过极光笔直的贯进夜空化做绚丽的金光炸散,顿时云端滚过一阵战鼓般高亢的雷鸣,乌云裹着狂乱的气流如漩涡般翻滚,下个瞬间,宛如无垠画布的墨黑天顶突然描绘出一个嵌着闪电图腾的壮丽法阵,阵中赤雷乱舞,光团一个接一个的爆裂,当数以万计的电芒游动着快速填满图腾的全部纹路,法阵中心光芒最强盛处霍然飞出一只巨大的雷鸟,其整个身体皆是由噼啪爆响的雷光编织而成,长达上百米的宽阔翼展就像是连接着夜之彼岸的天桥。
“那就让我用这份力量,对你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吧。”
比闪电还要迅疾的速度,比怒雷还要震撼的力量,被纯金色光辉笼罩的狂傲雷鸟曲项高鸣,在祭殇的操控下朝极光缭绕中的少女猛冲而来,每一次扑动双翼,都遗落下足能将大地撕成鸿沟的闪电风暴,每一次的规模都比划破天际的流星雨群还要壮阔,每一次的规模都堪比银河倒泄时激起的惊天海啸。
七色光谱下,密集电影中,冰蓝色长发的少女挥舞起手中由意念化成的冰剑,瞬间风的锐鸣撕破雷的咆哮,飘旋在半空的看似柔弱无骨的羽毛没有被吹散而是被尽皆扫起,在风的裹挟下卷成道道奔流的龙卷挡住疾驰而来的汹涌电瀑,霎时间风与雷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宛如复生的凶神在狂怒的嘶吼。
眼看汲聚着无数雷电的巨鸟冲破爆开的电星和碎羽越冲越近,少女的眸间像是划过一抹惊愕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但在下一秒就被无机制的冰冷和肃杀取代,但见她不再犹疑的提起手中的冰剑高高举过头顶,顷刻之间无论是激荡的气流,还是飘飞的翎羽,抑或是色彩斑斓的极光,都宛如扭动的风之翼一般被吸附回她的剑柄,合成一道较之前足足扩大百余倍的冰蓝色巨刃,剑是漫空掠动的极光,剑是无限纷飞的翎羽,剑是猎猎不息的狂风,就在它成形的那一刻,携剑锋上暴涨的蓝光,一起,朝着眼前的雷鸟,朝着不远处的祭殇,朝着此时这天地间肉眼所见的一切,横空斩落。
接下来的场景,是巨剑径直劈中雷鸟的要害,掀起足以席卷整个天空的巨大能量潮,强大的气劲将漫天的电光和翎羽轰然冲散,视线顿时在浓烟滚滚的混沌中彻底沦陷,接着响极而静的爆炸声里像是传来一声属于祭殇的欢畅而快意的笑,在极短的时间里判断出这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急冻鸟化身的少女抬起早已横在胸前锋芒毕露的冰剑,瞄准浑浊烟幕的一角直刺而去。
就在下一刻,她看见了祭殇,像是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默契,她手中的剑直指向她的喉咙,而她指间的蔷薇花也对准了她的胸口。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着再下一刻,她看见了祭殇的目光,那里跳动着的对力量倔强而执着的向往,还有陶醉在战斗里的痴狂神情,都在跟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不可磨灭的身影一点点重合。
一模一样。
颅脑内像是有什么破碎了,她猛的想起面前的这个女孩名叫祭殇。
想起她曾经和自己,还有一个叫红露的姐姐,在一起度过好多好多年的漫长时光。
想起她明明要比自己还要小,却总是喜欢学姐姐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头说哎呀冰幽好乖来我带你去吃冰淇淋,直到自己两鳃鼓鼓涨红着脸却说不出一句抱怨的话才满意的收回手露出自得的笑。
想起她总是会跟自己在姐姐明天陪谁的问题上争吵不休,如果自己不肯作出让步她就会趁自己夜里睡着后发动偷袭,因为自己是天生的害怕电的属性,所以每次都会被她欺负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乖乖就范……
而她最后想起的,是这个记忆里名叫祭殇的女孩,这个和自己一起生活过好多年的女孩,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小却喜欢像姐姐一样摸自己头的女孩,还有这个会用她擅长的电系绝招欺负自己的女孩,就是自己失踪了好久的最最重要的妹妹。
而她,不能杀自己的妹妹。
所以。
她的剑。
并没有刺下去。
她只是对着祭殇,对着自己的妹妹,绽开恬静而温柔的微笑。
她想说:“呵,原来你没事,我和姐姐找了你好久,都快担心死我们了……”
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被喷溅的鲜血和无边的痛楚硬生生的碾碎在了唇边,祭殇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锐利的蔷薇花茎无情的穿透过对手的胸腔,就在脸颊被鲜血溅满的瞬间,她的心突然没来由的剧烈疼痛起来。
“为什么,这家伙不是敌人吗,为什么杀了她,我的心会这么疼。”
祭殇捂住胸口不解的看向正朝地面坠去的单薄身影,透过被漫天的血色浸染得支离破碎的视线,她清楚的看见冰蓝色长发的女孩怔怔的望着自己,瞳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满眼的悲伤和满眼的惊惶,于是整个世界好象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完完全全的安静下来,变得空寂而沉默,只有一个声音越过天际远远的传过来,在绝望而凄凉的风中扩音成撕心裂肺的疯狂呼唤。
“冰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