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从深圳回来，心情很好。可以走进家门，发现张强似乎没有回来过，屋子里依旧是自己走的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这个死鬼，不知道疯到哪儿去了。”王菲想着，也是适应了这种生活，可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张强还没有回来，就感到不对劲。打手机，关机，打公司电话，没人接听。清扫完房间，累的要死要活的，便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电视还开着，上面的明星都想把最好的祝福，也是最循规蹈矩的说辞送给了电视机前看着他们吹拉弹唱的观众。

“春节联欢晚会都结束了。”米云提醒着赵梦。

赵梦看了一眼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有人再找她，也没有人会问候她，放佛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她想起了这一段话：“孤单是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越来越多，每天接的电话越来越多，每天发的短信越来越多。可是当你突然看到一片曾经在梦里反复出现的葵花花田，你兴奋地拍照，大声地呐喊，可是过后却不知道要把拍好的照片传给手机里的谁，那一瞬间你突然明白，一路走到现在，一直没有人站在你身边，陪你看风景。”

“每一个节目都有谢幕的时候，而人生没有。”赵梦答所非问。

“要不你上会网，会忘了一切的。我觉得爱是最柔弱的坚强。”米云建议道。

“有酒吗？我想喝。你别忘了不爱是最近的遥远。”赵梦坐起来。

“有，可惜没有红酒，只有白酒。”米云回答。

“行，你陪我喝。去，拿来，就在床上喝。你不会那么小气吧，过年连酒都不喝吧。”赵梦看米云犹豫就催促着。

米云拿过来一瓶高度白酒，还有两个一次性塑料杯。赵梦打开酒瓶，给两个杯子都盛满，自己先举起来对米云说：“来，为我们相逢，为我们活着干一杯。只有落叶才知道，秋风是诚心诚意的邀请它。”

“太多了，你会醉的。”米云提醒着。

“你不敢？也只有大地才知道，落叶是在寻找家。”赵梦略感失望的说。

米云的豪气被刺激起来，他涨红着脸说：“我怎么不敢？”

“那就干了。”赵梦说完碰杯后一口气喝完了，呛得只咳嗽。

米云很少喝酒，可他怕赵梦看不起，也一口气喝了下去，也呛得咳嗽起来。两个人都笑起来，因为白酒就不是这个喝法，白酒是用来品的，小杯把盏，划拳行令，将是另一番滋味。

“再来。”赵梦已有点醉意了，脸上红扑扑的，此刻一笑百媚生。

“来。”米云自然不甘落后，虽然感到眼前恍惚。

一瓶酒也只能是四杯，这次喝了一半两个人都喝不下去了。赵梦显得很兴奋，她说：“能够说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被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人。你说呢？”

米云在朦胧中也放开了拘谨说：“炒股，就是赌命，对我们来说。我们都是穷人，股市就是我们的赌场，有钱人玩钱，我们玩命。什么没经历过？我怕谁？”

“哈哈，你不怕，你敢吗？”赵梦大笑起来。

“什么事我不敢？我怕什么？”米云也洒脱的把剩下的摇摇摆摆的喝个精光，又来抢赵梦的杯子。

“你敢*我吗？”赵梦突然扑进了米云的怀抱颤抖着问。

“有啥不敢的，大不了就坐牢，七八年，就是把牢底坐穿，又如何。”米云说着，开始*服，他先脱了自己的衣服，都扔在地板上。

赵梦傻笑着看着他：“你真的敢呀？就让所有的烦恼见鬼去吧。我也敢，你信吗？”

“你看，我都敢脱完。”米云醉醺醺的说。

“你帮我脱，你帮我呀。今天好热，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放肆过，我一直在做一个好女人，一直在努力做。”赵梦已经不能自持。

两个人都像孩子一样，玩着过家家一样的游戏。赵梦的衣服也一件一件的被扔在地板上。

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醉了，哈哈。”米云笑得很开心。

“你才醉了，我没醉，你看我美吗？为啥别人不稀罕？”赵梦仰起脸问。

米云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感到自己要燃烧了，此刻，眼前的赵梦变成了杜婉君，在等着自己。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说着：“可我会稀罕，他们懂爱吗？”

“不要，不要嘛。罗鹏，你轻点”赵梦轻吟着，呼唤着自己心里的秘密。

外面，此起彼伏的花炮声渐渐稀疏下来，整个世界昏昏欲睡，虽然还偶尔有放炮的，但整个城市在雪花飞扬中进入了梦乡。雪落下来，从天上落下来，到地上就找不到了，落地而逝。“你走出我的眼睛，就找不到了，而我还在守望，于是，在新的一年来临的时候，我醉了，因为我梦见了你。”米云说着，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王菲醒来的时候，发现张强合身躺在身边睡着了，像个孩子一样均匀的打着呼噜，她轻轻地盖好被子。

在医院急救室的门口，王峰还坐在那儿等待，黄蓉依旧在紧急抢救。很多人都走了，去和家人团聚，而他还得坚守在这里等待希望。平时围绕在身边的人，此刻一个都不见影子，只有司机小伟在楼下车上等着。黄部长两口子被特意安排在一个病房里休息，王峰感到很孤单。怎么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呢？他知道，自己必须在最近的距离等待，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尽管这些眼睛此刻可能闭上睡了过去，可依旧是在看着。

“生了个大胖小子。”对面手术室门口是个乡下的男人，当听到护士报喜时狂喊：“我当爸爸啦，我当爸爸啦。”整个医院似乎都能听到这种声音在回荡。

王峰看着兴高采烈的他，苦笑着想抽支烟，一摸口袋，什么都没有。

“来，抽支喜烟。烟不太好，你就凑合吧。”乡下男人正好走过来说。

王峰接过来，叼在嘴边，只看到对方的打火机一闪，一缕苦涩涌上心头。他的眼睛湿润了，眼前模糊起来，他想站起来说声谢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不习惯说谢谢了。

作者题外话：“每一个节目都有谢幕的时候，而人生没有。”赵梦答所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