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把剑插入剑鞘,背在身后,往西疾走,心想:“自己从数百丈的悬崖坠落,若非令狐广所赐宝弓,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心中对令狐广的感激之情不由又深了一层。他猜想,多半宇文垂会以为自己死了,应该不会再追来了。更何况,就算追,他也不可能从崖山上直接跳下来,估计离自己很远了。”
于是他感觉一阵轻松,继续想着大山深处走去。途中不再担心,不再隐藏自己的去向,不断询问路人,川西到底有没有雪山。不问固然迷茫,问的结果却也令人迷惑,人人都说雪山倒有,而且多得很,不知他要找哪座。有时候,要找的东西多了,岂不是更加难找。问起山下的沸泉,偏偏又没人知道。
江南只好往雪山丛中走去,到了岷江边,看到岷江两岸都是雪山,别说是几座,简直就是连绵千里,真不知该当如何。这么多雪山,怎么确定哪一座是报国寺的老僧所说的大雪山?
此时已是深秋,到处都是雪山,若是早来三四个月,许多山上没有积雪,那就好办得多了。好在那老僧说那雪上脚下有一眼沸泉,这个应该不会很多,所以现在主要是要找到沸泉。群山环绕,山顶是白色,山腰是满山红叶,黄叶,山麓是郁郁葱葱,风景十分优美,却哪有心思欣赏。-=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
江南不畏艰险,沿岷江北上,半个月后到得源头,果然有一座雪山很高,问了几个人,都没听说过有什么沸泉,很多当地人更是说的藏语,互相听不懂只言片语。江南急得要命,只得天天飞奔寻找,轻功倒是大有长进。想到找到那座大雪山都如此困难,即使找到,还是未必能找到雪莲,心中焦急,不知是否该回去陪着若雪。心想若雪若是死了,自己本该殉情,但却又对不住鹤鸣,而且也辜负了若雪的恩情,但若苟活下去,此生恐怕要生活在痛苦之中,痛苦的活岂非比一死了之更加困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问到知情者。
在茫茫雪山群中,江南竟然遇到一位隐者,居然是个汉人,可以互相听懂说话。他对江南说,沿着大渡河北上,到了一个地方,当地有六个部族,称为天全六番,朝廷在那设有招讨司。那里有一座雪上,方圆数百里,号称蜀山之王,藏民称之为贡嘎山,说不定就是江南要找的大雪山。江南一听,不免又喜又急,喜的是终于问到那座大雪山,急得事那雪山方圆几百里,到了也难找到雪莲,何况要的是及其罕见的红色雪莲。但现在他毫无选择,只得忙着赶过去,沿途极其艰险,许多地方简直没有路,有的虽然有路,但翻山越岭,又极狭窄,行人极少,有时数百里不见一人。江南只得以野菜、飞禽、走兽、河鱼为食,没有烟火,许多时候就吃生肉。夜间露宿在外,寒气侵骨,若非内力深厚,只怕要冻死山间。
江南一路披荆斩棘,翻山渡河,终于找到了大渡河,沿河北上,路途更加艰难险恶。出门时带了许多黄金,可惜从峨眉山跌下时损失大半,此时钱已不多,何况此地人烟稀少,有钱也没处使。连日风餐露宿,但他不畏艰险,毫无怨言,心中所想,只是如何为若雪找到雪莲。沿途偶见人家,总算能找得到食物,虽然粗糙,但胜过山间野菜生肉。
却说宇文垂见江南没死,便沿着江南行走的痕迹西行。他见江南武功如此高,更加认定他可以杀死宇文超,坚定了要杀江南的决心。何况宇文垂生性怪异,遇到高手就有一种想要击败并加以侮辱的想法,所以不顾艰险,非要找到江南不可。
宇文垂沿着一条简直难以称之为路的小道,走了不知多少天,越走越是偏僻,渐渐走到人烟稀少之地。开始时,还能问问道路,尚有人指点。最初因为江南也在问路,所以留下不少线索,还可打听到一些消息。后来数十里不见一个人,再也问不出什么的消息,只得往西而走,在山间乱蹿。
宇文垂在川西走了多日,当地很多人听不懂汉语,终于迷了路。在岷山的高山深谷中瞎闯,白白吃了不少苦,心中也有些后悔,但现在迷路深山,莫说找到江南,就是想要回去,却也不能了。走了多日,到了渺无人烟的地方,这里莫说询问江南踪迹,便是要询问回去的道路也已难能了。
宇文垂虽然很想找到江南,但现在对他来说,如何走出群山,逃得性命才是问题。在这群山之中,几乎没有人烟,有时连续多日也遇不到一个人。他平时养尊处优,吃的都是金颗玉粒,山珍海味,所以他不似江南那么能吃苦,莫说野菜生食,就算夺得当地人的食物也是难以下咽。连续多日未曾吃到一顿饱饭,所以体力消耗很大。一日,忽然遇到一个乞丐,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这是他半个多月一来第一次见到人,于是便上前问路。
却说江南走了以后,杜家庄、点苍四剑又分别派出几批人去往川西,寻找红色的雪莲,吴氏兄弟出了名的闲不住,自然也在西区的人马之中。鹤鸣和若雪在家焦急地等了多日,毫无音信,都是非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