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足球的,据我模糊的记忆,大约应该是从小学三年级时候的一本足球杂志开始的。那本足球杂志是介绍关于1994年的一届三个男人导演的伟大的世界杯: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马拉多纳的禁赛导致了阿根廷队的黯淡出局,忧郁王子巴乔的点球罚失导致意大利队的功亏一篑,桀骜不驯的罗马里奥的完美演出成就了巴西队的辉煌。总之,那本杂志对那一届世界杯的描述,让我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足球的无与伦比的疯狂、影响和魅力。
当然,喜欢足球并不代表自己要去踢足球,这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叶公好龙是最好的例子。当然我不是叶公好龙,我在高三的时候开始踢足球。从小学三年级到高中三年级之间,我只有一个人在家拿着橘子之类的圆东西当做足球踢过――主要是因为没有跟我一起踢球的伙伴。高三的时候,我跟班上一伙叫哈崽队的家伙踢足球,不过这群家伙欺负新来的队员,叫我当门将,因为队中没有一个人想当门将。我初来咋到,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嘀咕,***这帮龟孙子,你们怎么不叫马拉多纳去做门将?
由于本人天生攻击愿望强烈,即使是门将,也喜欢盘带皮球勇往直前地冲,于是,在灌阳高中,同学们经常看到一门将带着球冲在最前面的壮观场面。这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本人作为门将,用脚将对方前锋的球没收后,一鼓作气过掉了对方所有的球员,可惜最终在面对对方的最后屏障门将时,心里想,哎,彼此都是门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亦相识,没有必要这么狠心嘛,于是脚一软,打偏了。那次我虽然遗憾的没有成功上演马拉多纳的连过五人式的精彩进球,但是我的能力得到了哈崽队所有队员的认可,球场位置也随着得到了提升,由门将升为了后卫,门将的位置则留给了一个比我更晚来的菜鸟。本来身为门将就已经相当前锋了,成为后卫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超级前锋,踢球时基本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冲在最前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比赛经验的累加,我的场上位置一直提升,先是上升为中场,最终梦想成真,名正言顺地担任了哈崽队的前锋。在场上的位置是靠自己的努力提升的,这种奇特的经历并不是一般的足球运动员和足球爱好者所具有的。
我在高中的时候,客观来讲,对抗不算强、速度不算快、技术不算精、耐力也不行,但是天生进球的嗅觉灵敏、抓住机会的能力强、临门一脚的功夫了得,所以几乎每一场比赛都有好几个进球,并且这种状态还一直延续到大学。
在大一的时候,我经常跟隔壁宿舍一个绰号“小罗”的家伙一起踢足球。“小罗”这厮,虽然跟巴西的那个著名球星的同名,但也就仅仅同名而已。他站在场外看球时,总会滔滔不绝的评论这个球应该怎么踢那个球应该怎么处理,场上的每个队员被他说得几乎连球都不会踢,而当他上场后却会把刚才自己所指出的毛病重新犯一遍。所以就我认为,“小罗”这样的一位有着说出来的话对别人起作用对自己不起作用的特点的典型理论家,不去做老师、评论员或演说家,而是踢足球,不仅仅是上错道,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罗”踢球风格师承中国国家队,反应奇慢脚法奇臭,偏偏极喜欢带球过人,一般过人无非三种结果:一是人过球不过;二是球过人不过;三是人球都过不了。过不了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是这厮过不了时,偏偏会选择对脚,拔腿使劲一脚就踹在防守队员脚上,随后我们就能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再后来就能看到小罗这厮跟与防守他的队员同时倒在地上,并且抱着脚半天都爬不起来。总之,看了小罗的踢球,你肯定能深刻地体会到一件事情――原来足球是如此的残酷!
我在球场上,最讨厌两种人,一是嘴巴说个不停的,二是带球就要一直带到球没有办法带时再传的。而“小罗”则是这两种人的最佳综合体,所以我每次跟他去踢球,都有想把他揉成一个肉球再狠狠地来一脚大力抽射得冲动。
大一下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学院举行班级七人制足球比赛,每个班必须参加,我们班踢球的就我和小罗,其余队员都是以抓壮丁形式凑成,我是队长。随后我经历过了一场自己参加过的最为荒诞的足球比赛,我们班的足球队在比赛前从来没有训练,七个人首次共同站在足球场上时,竟然就是正式的比赛!结果可想而知,我们班的队员在比赛中没有配合,没有团队,更没有默契,很多队员甚至连在场上的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一个球员在球场上该犯的低级错误他们基本都犯了。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我们班被人家干干净净地灌了个三比零!踢完球,大家围坐在一起,相互指责自己的队友的在场上的过失,作为队长的我则坐在大伙中间一言不发,因为我在面对一群这样的球盲时,自己委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球盲并不可悲,可悲的是球盲还不知道自己是球盲!
那场比赛结束,我回宿舍把自己的球衣球裤球鞋球袜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妥善地保存起来,从此,我在大学再也没有踢过一场足球比赛,因为我发现自己在大学,再也没有在高中的时候那样的队友、那样的激情和那样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