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智退虎狼师
裘万山听了,心里更是越发的不解,又道:“手段?是什么手段?恕裘某愚钝,实在想不出你能有什么手段?还望茂才兄弟道破天机呀。”
茂才干咳了几声,说道:“所谓兵行诡道,无非就是借助一些外在的力量和条件装腔作势,借机扰乱敌人的心智,达到己方的目的而已。我在山上一直观望着局势的进展,见到林兄以一人之力连挫魔教两大高手,知道那数百魔教门人的士气已然严重受挫,又见到裘门主趁势率众弟子杀向他们,于是我便掀动一块巨石,让巨石顺山势滚落而下,这样更加重了他们的惶恐,再凭借一张嘴自然就让他们兵败如山了。”
若愚和裘万山同时一惊道:“一张嘴?难道你还会什么奇门遁甲、撒豆成兵的神仙之术?随便念个咒语就行了。”
茂才摇头道:“我自幼家境贫寒,很小时便离家闯荡江湖,后来在一个杂耍团里呆了几年,杂耍团里有一个口技师父,只要是你听过的声音,他都能凭着一张嘴模仿的如真的一般,我当时对他很是好奇,经常用自己省下来的零用钱请他吃酒,他也乐意跟我讲一些口技要领,时间长了,我自然就得到他的真传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派上了用场,让诸位见笑了。”
两人听了茂才道出真相,方才恍然大悟。裘万山一把握住茂才的手,说道:“今天也多亏茂才兄弟在山上虚张声势,我们雁门才能化险为夷,你和林少侠都是雁门的大恩人,从此后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此时,原来追杀魔教门人的雁门弟子也都陆续返回,一个个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这个说“门主,我刚才将那些魔贼追着打了几里地,一连砍翻了他们十几个人,想起来真是痛快!”那个道“门主,这些魔教余孽只顾着逃命,还丢下很多金银细软、兵器甲帐,我们不只报了仇,还收了他们很多东西,折算一下也得值上千两呢。”
若愚举目四望,雁门山门前血流遍野,横尸无数,心中一阵酸楚,当下幽然叹道:“唉,只是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却再也回不来了!”落霞山一战,让雁门弟子十亡其九,原本人头攒动的落霞山顶,如今却显得分外的凄凉与冷清。裘万山眼中闪动着泪花,一脸悲情地向着众弟子道:“今夜雁门惨遭魔贼屠戮,险些让我等卖身变节,多亏华山林少侠和茂才兄弟挽狂澜于既倒,才让我们有机会迷途知返,一雪前耻,此等恩义,我们雁门弟兄要终生铭记,大家来拜谢两位侠士再造之恩!”此言一出,裘万山同一众雁门弟子倒身下拜,齐声高呼:“雁门上下拜谢两位侠士再造大恩!”
若愚眼见雁门众人“呼啦”跪倒一地,忙向众人躬身说道:“诸位折煞若愚了,为江湖同道出力乃我辈份内之事,诸位快快请起!”茂才也道:“茂才当不起各位大礼参拜,还是快快起来吧。”
裘万山见二人发话,回头招呼众人起来。接着又向若愚躬身道:“林少侠,茂才兄弟,二位辛苦半夜,还请到我雁门内堂歇息一下,也聊表我们雁门弟兄的一点谢意。”
若愚见裘万山一片诚意,于是将目光投向茂才,茂才却道:“林兄,既然裘万山诚意相邀,我们不妨在此处休整一下,明日再下山不迟。”若愚也忙应道:“那我们就搅扰各位了!”裘万山在前边引路,二人在一众雁门弟子的簇拥之下,一路穿堂入室,来到雁门的议事厅。裘万山将二人让到上首坐下。自己和几个堂主在下首相陪。
裘万山知道拼杀半夜,人人都是腹中空空,疲累不堪。于是忙向一个堂主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多备下些珍馐美酒,今夜我要与二位英雄一醉方休!同时犒劳一下堂外的弟兄。”那个堂主领命而去。
茂才心道:落霞山这里也算得上是物华天宝之地,裘门主又像是好客之人,这次总比丐帮的什么“霸王餐”强上一些吧。
不大一会儿功夫,十多个托着各式菜肴的雁门弟子从堂外鱼贯而入。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满满的摆了一桌子。什么红焖鱼、清炖虾、爆鸡丁等一应俱全,茂才揉了揉眼睛,在各菜中间,居然还有一大盘蒸熊掌!整个屋内都是飘香满溢,让人脾胃大开。茂才暗道:“嗯,裘门主果然比黄帮主那叫花子头大方多了”。
裘万山向着二人一拱手,说道:“两位少侠想必是早就饥肠辘辘了,我特为二位备下些薄酒饭菜聊表寸心,来,我裘某人敬二位一杯!”三人将酒杯高高举起,一仰脖便一饮而尽。裘万山又恭敬的站起身来,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然后说道:“如今可以说是魔魅横行,江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世外。明日一别,不知两位少侠此后有何打算?”
若愚道:“魔患不除,永无宁日。目下魔贼正在向武当进发,正邪之间必将有一场血战,明日我便离开落霞山,前往武当助战。”
裘万山道:“前日,我已派五百雁门弟子前往武当援救,剩下五百弟子驻守雁门,没想到,今夜魔贼就来偷袭,五百雁门弟子十亡其九,莫非两位少侠及时赶到。。。。。。唉。。。。。。”他一想到今夜之事,心中又是心痛万分,不由得感叹一声,一仰脖又是一口苦酒下肚。
若愚见裘万山愁眉不展,忙安慰道:“裘门主大可不必如此失意,魔贼虽强,但终归是违逆天道,不得人心的,他们的命运注定不会长久。魔教覆亡之日,就是正道复兴之时,到时雁门必定可以重振雄风的。”
茂才也接着言道:“是呀,裘门主,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青城灭门之事,裘门主总该听说过吧。一夜之间,李掌门夫妇和三千青城弟子尽皆命丧于魔贼之手,只剩下李公子明哲形单影只,但他依然决心要重振青城,即使现在他还在魔贼手中,相信他还是矢志不移,终能大事可成的。”
若愚叹道:“李师伯就明哲这么一根血脉,现在却身陷敌手,不知身在何处,想来不禁让人担心那!”
裘万山道:“林少侠真是仁义之人,自己背负叛逆之名犯险江湖,还担心他人安危,真是让人心生钦佩。”说着,他向若愚递过来一封书信。若愚接信在手,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信中写道:
落霞山雁门裘门主台鉴:
华山叛逆沈雁、林若愚不思上报师恩,下结同门,竟卖身魔教,意在杀师篡位,图谋华山掌门之位。事败之后,已投靠魔贼,与我江湖正道为敌。自见信后,有手刃此贼或将其缉拿押往华山者,华山愿奉送白银千两为谢,望江湖同门与我华山通力协作,早将此二贼拿获,为家师报仇,为武林除害!华山深以为盼。
华山掌门陶望甫敬告
若愚看完后,淡然一笑道:“姓陶的好大方呀,没想到我的人头能值上千两白银,裘门主莫要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呀。”
裘万山闻言一惊,愤然言道:“林少侠对于雁门有再造之恩,我裘某人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尽,不想林少侠竟说出此番话来,莫非你看裘某就是这等见利忘义之人!”
若愚见裘万山真的急了,忙道:“裘门主,适才若愚只是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千万莫要当真呀。”
裘万山此时神色稍缓,又道:“林少侠,你我虽然并无深交,但今日一见,我就知道你绝非是杀害吴掌门的真凶,一定是有人有意构陷与你。裘某让你看此信的目的就是想提醒你,江湖险恶,人心难料,见利忘义之人终归还是有的,现在六大门派都以为是你勾结魔贼杀了师父,你日后行走江湖可要时刻提防,莫要中了他人的圈套呀。”
若愚听了裘万山的一番忠告,登时是心头一热,他朝着裘万山高举起酒杯道:“公道自在人心,我迟早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手刃杀害师父的真凶,来,来,来,裘门主,林某承蒙理解,特此敬你一杯。”几个人又是一饮而尽。
裘万山突然一惊道:“啊呀,只顾着喝酒,我险些忘了一件事情。方堂主,今夜你刚从外地返回,正要向我回报一路打探到的消息,可是此刻正好魔贼杀到,之后就忙于应付魔贼将那件事情忘了,现在我又忽地想起,你现在就将探听到的事情一一将来。”
一个方脸无须的中年汉子在下座上站起身来,他朝着裘万山、若愚、茂才一一见礼之后,缓缓说道:“我在北地并没有打探到多少消息,但有一件事却让我困惑,也不知在那家客栈见到的是否就是李明哲和钱守一二人。”
若愚和茂才一听方堂主话中提到明哲和钱守一二人,登时将眼睛瞪得老大,脱口言道:“方堂主,快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方堂主却继续用着平缓的语调说道:“我奉门主之命,乔装改扮成普通百姓模样,深入江湖探听李、钱二人的消息,在行经洛阳时,见天色已晚,便住进一家客栈,我要了一些酒肉正在吃着,突然从外面涌进一帮魔教门人,我装作饮酒模样,暗中偷眼观察他们。他们押着两个人,这两个人都用黑布蒙着头看不见长得什么样,我只记得其中有个人衣衫褴褛,看样子象是丐帮中人。领头的魔贼朝客栈老板嚷着,要将客栈房间全部包下,并让老板人将闲杂人等全部赶出客栈。之后我就被老板退了包银,只得寻家其他客店住下。翌日,我早早在街上等候,只见这帮魔贼又押着那两个人匆匆的向北面去了。我人单力薄,不敢再尾随他们,便又往他处去了。”
茂才道:“依方堂主所言,我看那两个被魔贼押解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明哲和钱长老,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被魔贼匆匆押往北面,他们到底意欲何为呢?”
若愚深锁眉头,半晌才说道:“方堂主,你说在洛阳遇到此件事情时是上个月了,如今又是已过多日,不知那明哲和钱长老此时又是沦落何方?”
茂才又道:“我虽然猜不透魔贼到底是何用意,但至少可以清楚他们一定是拿着明哲公子和钱长老作为要挟,逼迫江湖同道答应他们的什么条件,对此,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裘万山笑道:“有茂才兄弟多谋善断,我们自然就可以防患于未然了,只是眼前的一桌子饭菜眼看就要凉了,大家不必拘谨,快快动筷吧!”其实大家早就饿了,只是一谈到关键时刻,暂时就忘了腹中空空,此时经裘万山一提醒,再不大快朵颐,就真的辜负了一桌子的美味了,于是纷纷用筷子来夹,一桌人狼吞虎咽,气氛是热烈之极。
酒足饭饱后,裘万山命人撤下残酒剩菜,亲自引若愚和茂才到客房休息,若愚身子一沾到床铺,就沉沉的睡去。而茂才却面对着窗外的一轮残月,没有一丝困意。到底方堂主在洛阳遇到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明哲和钱大哥呢?如果真的就是他们,那他们此时又身在何处呢?他心里系挂着二人的安危,胡乱的猜测着二人的去向,茂才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他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人用力的摇醒,他睁开眼一看,若愚正满目含笑的望着自己,道:“茂才兄弟,你可醒了,裘门主都派人来过两次了,事不宜迟,我们吃过饭马上就上路。”
茂才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昨夜尽在想事情了,刚睡着就被你叫醒,现在反倒有些头昏脑涨的了。”若愚却道:“明哲兄弟和钱长老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你快些洗漱一下,我和裘门主在议事厅等你。”说完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