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受阻搏浪渡

今早的款待和昨夜同样的丰盛，但宾主之间仿佛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心事，所以餐桌上的气氛没有昨夜那样的热烈。用完饭之后，若愚和茂才回房整理好行囊，又赶往议事厅向裘万山辞行。此时议事厅内，裘万山正在神情凝重的和方堂主等几名手下叙话。裘万山道：“方堂主，昨夜一战，我方伤亡情况你可曾了解清楚？”

方堂主在下首道：“禀门主，昨夜一战中，我五百雁门弟子中，折损四百一十三人，重伤一十四人。毙敌五百一十九人。”

裘万山点点头道：“知道了，你现在去安排一下，将重伤弟子转移到后山隐蔽处休整，留下几名本派弟子悉心照料。”

方堂主答应一声出去。若愚向裘万山拱手道：“裘门主，蒙你和雁门同道盛情招待，我二人感铭在心，前方战事忧心，我二人特来向裘门主辞行。”

哪知，裘万山抬头只是应付性的说了一句“二位稍等，我还有些事情要和几个堂主商议一下。”就又低下头去和手下说起话来。若愚一见今天的裘万山表情生硬，态度也不比昨日那样对自己友善可亲，当时心里是疑窦丛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但自己的行程却不能再有耽搁，于是他又大声言道：“看来裘门主还有什么要事，林某不便搅扰，这就告辞。”说着和茂才两个人一转身，欲抽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裘万山却在他们背后高声道：“慢！”

若愚实在不知这裘万山到底想干什么，他看了看身旁的茂才，只见那茂才神情紧张的瞪着双眼，右手干脆紧紧的攥着刀柄，仿佛一场大战正要发生。

此时方堂主从堂外匆匆迈进，很礼貌地向两个人笑笑，就几步走到裘万山的面前复命。只听裘万山道：“方堂主，那些弟兄们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方堂主躬身道：“回门主，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以放心地走了。”裘万山大声道：“好，召集剩下全部雁门弟子，我要在议事堂前训话。”方堂主再度出堂而去。裘万山和堂内几个堂主站起身来，经过若愚、茂才二人身边时，裘万山向着他们说道：“两位少侠，我们一起到堂外吧。”若愚和茂才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就很是费解，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计划什么，如今裘万山的话更让他们一头雾水。且看他们有什么道理！二人主意拿定，跟在众人身后走到堂外。

下整齐划一的站着六、七十位雁门弟子，他们一见裘万山出来，眼神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他们清楚如果不是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门主是不会将大家召集到议事堂下的。

只见裘万山面色沉重的看着众弟子，嘴唇蠕动了几下，语调悲戚而又高昂地说道：“雁门的众位弟兄，经昨夜生死一战，我想各位都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魔贼亡我之心不死，只要他们一有机会，还会卷土重来的。我们决不能再不能坐以待毙下去，只有拿起武器团结江湖正派同道，彻底剿灭魔教的老巢，才会天下太平。如今魔贼正在大举集结武当山下，六大门派也纷纷援手相救，我前日已派出五百本派弟兄前去助战，正魔会战即将在武当山下展开，此一战胜负关乎正道生死存亡。今日我和几位堂主已经下定决心，倾雁门一派之力助战武当，不杀尽魔贼，誓不返回落霞山。”

下众弟子听了，人人是意气分发，将手中大刀高高举向空中，齐声高呼道：“为保雁门，戮力同心。武当山下，尽诛魔贼！”声音振奋高亢，直透云霄。连非雁门门下的若愚和茂才二人都感到士气大涨，若愚如今才知道裘万山的真正用意，忙向裘万山说道：“原来裘门主是想和我们一起赶赴武当，支援江湖同道，真是让人心生敬意，但若愚尚有一事不明，还望裘门主说明一二呀。”

裘万山忙道：“在裘某心中，早就将林少侠视为心腹之交，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若愚道：“雁门先前已向武当派遣五百弟子，这次为救武当竟要放弃落霞山，可说是已经孤注一掷，就未免有些让人费解了。”

裘万山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道：“魔患不除，何以家为？昨夜我与众位堂主计议半夜后一致认为，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若单独行动，面对强大的魔贼都是不堪一击的，但我们若能戮力同心，共抗魔贼，那么，结局就一定是正道必胜。林少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若愚暗忖：昨日小胜，让裘门主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真是一夜未见，当刮目相看了。忙道：“裘门主如此胸襟，真是让人感佩于心。”

茂才一旁插言道：“若是江湖各派掌门都能像裘门主一样高瞻远瞩，何愁魔患不除？裘门主真是我等后辈学习的楷模呀。”

裘万山笑着连连摆手说“惭愧，惭愧。”接着，他目光一定，向着堂前整装待发的众位弟子下令道：“进发武当，讨伐魔贼！”雁门弟子齐声领命，裘万山命方堂主等几个堂主带队走在前面，自己和若愚、茂才在后面压阵，一众人等迈步下了落霞山，向武当进发。

众人一连跋涉了几日，终于来到了搏浪渡口，前面却是无路可走，只有浩淼无垠的一片河水在河堤之下翻滚。方堂主从前面急奔过来，向着裘万山道：“门主，前面已是沱沙河的搏浪渡口，已无陆路可行，我们该怎么办？”几个人手搭凉棚望向四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岸边丛生的芦苇迎着风沙沙作响。见行程遇阻，谁心里也是焦急万分。茂才目光在湖面上逡巡几圈，也是一无所获，于是向着若愚道：“林兄，听说这沱沙河岸的搏浪渡也是繁华之地，今天也不知怎的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不如我们再到湖岸边再找找，也许会遇到渔家船夫，求助他们也许会助我们过去的。”

若愚点头道：“也好，裘门主，你和雁门众位弟兄现在这里歇息一下，我们两个再去找找看。”

裘万山道：“我和众位弟兄现在这里歇息一下，你们两个小心了。”

若愚和茂才沿着河岸一路找下去，仍旧是没有遇到一个人。心中很是低落，于是道：“这里既然没有陆路可行，那肯定是有渡船通向对岸的，我们找了这么久，这人都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奇哉怪也！”

茂才道：“林兄不要心急，我们再找找看。”两人边说边往前走着，前面来到河岸的一处凹口，几棵垂柳弯弯曲曲的耸在那里，千万条丝绦直直的垂下来，形成一道翠绿的幕墙。柳荫里，似乎正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端坐着。若愚心头一震，向着茂才道：“那边象是有人，我们快过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柳荫下，果然是一个老人正在河边垂钓，破旧的蓑衣裹着一个精瘦的身子，一个厚重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神态悠闲之极。

茂才走到钓叟身旁躬下身来，轻声问道：“老伯，我们有事到对岸去，请问该怎么过去呀？”

那老者却连头也不抬，还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茂才清了清嗓子，又将声音稍微加大些问道：“老伯，请问到对岸去怎么过去呀？”那老者还是如同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茂才有些失望的叹道：“林兄，看来这个老人家有些耳背，你会手语不会？”若愚忙摇头道：“我自小长在华山，师兄弟都是耳聪目明，同门中并没有什么聋哑之人，我学那手语做什么？”

哪想到那老者在一旁出声骂道：“哪个是聋子？我是怕你们惊跑了我上钩的鱼儿，才不愿意搭理你们。唉呀，别。。。。。。碰上你们两个家伙真是倒霉运，咬钩的鱼儿又跑了，咳。。。。。。咳。。。。。。真是气死我了！”

两人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若愚忙向老者躬身陪笑道：“老伯，都怪我们冒失，搅扰了你钓鱼的雅兴，我们是从外地赶来的，急着要渡河而去，特来向老伯问路来的。这是几两碎银，算是对你的补偿吧！”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来，双手奉上去。

那老者听言，语气更是激动道：“哼，谁个稀罕你的臭钱？有什么话尽管说，妄想拿钱来笼络于我，趁早离开这里！”

若愚忙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错看老伯了，老人家不要介怀呀。我们听说这沱沙河岸的搏浪渡口早先也曾经是船来船往，物阜民丰的热闹所在，今日却为何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老者听了连连长叹道：“唉，还不是为那魔贼四处杀伐抢掠，人们也害怕魔贼洗劫此地，所以半月前就纷纷逃离了。好端端的一个鱼米之乡，如今却像是一个人间地狱了。”

茂才听了老者的话，心头一震，道：“别人都逃了，那为何老伯你却有闲情在此垂钓，你就不怕魔贼一旦杀来，自己也跑也来不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