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有型的车。没想到，亮晶晶你这么贴心又这么好，竟然专程来接我们！”果绿坐在那辆白色概念车里，时不时地东摸西摸，一副好奇又惊喜的样子。他的大学生男友则跟她并排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戴了一副斯文的眼镜，外表虽然挺帅，但看上去有点木讷，不管聊起什么，说的最多的就是：“还不错。”

“你不必那么客气。”凌白辰笑眯眯地在前面开着车，意味深长地看了副驾驶席上的蓬睿芊一眼，继续说，“小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嘿嘿，知道吗？我可是睿芊的闺中密友兼超级死党，你如果想了解她的心事，以后可得多贿赂我才行。”果绿立刻笑逐颜开，满眼幸福地凑到前面跟他比划着，全然不顾还有一个男朋友坐在身边。

“是啊，像个活宝，把人折腾得快要死翘翘的死党。”蓬睿芊没好气地在旁边送给她一枚白眼。

“讨~厌~睿芊你又开始煞风景。”果绿嗲嗲地回了一句。让人听完果真立刻就想去死。

车子终于在一片有人热闹有人想死的气氛中开到了郊区的目的地。天地仿佛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站在河堤上向远处望去，一片草色青青，兼有河上清波与垂柳交错掩映，岸的对面是一片小树林，郁郁葱葱，错落有致，映着日暮前的夕色，不愧是一处赏景的好地方。

“这地方真美。亮晶晶，你简直太有眼光了！”果绿迫不及待地第一个跳下车，扭着胖乎乎的身躯飞奔下去。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蓬睿芊深深吸了一口清新干净的空气，不由地问他。

“这是个秘密。”他神秘一笑。

“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稀罕知道呢。”她赌气地把头扭向一边。

搭帐篷的地点选在了一处较平坦的空地上，之后他们铺好了野餐布，两个女生负责留下来整理食材，凌白辰则带着大学生去河边打水。

“这一带是上游，水源比较干净，普通消毒一下就可以饮用了。”他拎着折叠水桶在河边蹲下来，慢慢说道，像是很珍惜地轻轻撩起一捧晶莹的水花。清澈见底的水面上，映曳着那张白皙俊美的脸。

“你想太多了吧。这个时代可不同于我们的来处，像这种源头活水，就算不消毒也是可以直接喝下去的。”身后的人淡淡地说。

一阵凉风骤然撩过面颊，他心中一动，诧异地回过头去：“你”

阳光的照耀下，皮肤黝黑的瘦高男生微微地咧开嘴巴，笑了。一改木讷的表情，双手插在口袋里，酷酷地向前走了两步，摘下了眼镜。帅气的面孔上，一双不羁的眼睛炯炯有神，如同鹰一般犀利锋锐，似乎能够洞察一切。

“司徒?空。来自PN13工作处。”他递给他一张卡片，笑得意味深长，“你应该明白了吧？”

“PN13？”他看着那张名片，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但是，我们似乎没有见过。”

“你也许不记得我了，但我见过你。而且最近一直在关注你的事件。”面前的人冷笑了一声：“废话不多说，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镇定地问，“我可不记得当初我签署的传送协议里有这样一条。”

“协议里的日期是2012年8月31日，没有错吧。”司徒?空拿出一个薄薄的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记事簿，在上面扫了几眼，“但是，现在是2010年。你能够解释为什么时间会提早了两年么？”

“那是机器的问题，不是我。”

“不，重点是，明知抵达的是错误的时空段，你却一直在此滞留，并且事后也没有跟我们联系，更没有使用返回许可。还有，我的数据表明，你在这个时代的停留期间有改动历史的迹象。如果说时光机彻底出了故障，倒还情有可原，但通过我刚才的试探，似乎还有你的原因。”他冷冷地说。

“这应该和你们PN13的人毫无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不要以为你是被上面选中的人就可以逃过一劫。作为责任者，你应该很清楚，没有在约定时间内返回，或违约改变保密协议范围之外的历史，下场只有两个：被严厉追责，或者永远不能回去。”

“我并没有改变历史，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时空的偏差会造成历史不同程度上的扭曲，这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些误差会随着你停留的时间而变得难以修正。最终当错误累积而成的漏洞变得无法弥补的时候，你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司徒?空言辞锐利，冷冽的眼眸中绽放出咄咄逼人的锋芒，“我很感兴趣，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此滞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凌白辰冷淡地回应。

“你真的打算孤注一掷？“他冷冷一笑，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这在我追踪调查的案件里，可以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莫非是为了那个女孩？可是，我看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说完了吗？”凌白辰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在这里，我没有义务向你说明任何事。”

“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但是，我必须警告你，我亦有把你的所作所为向上级报告的义务。――就算我不报告，你再这样下去也迟早要被追责。”司徒?空加重了语气。

“这么说，你是在帮我了？是不是还要我说一声谢谢？”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带着一丝嘲讽。

“不，你错了，利与弊的权衡，要不要跟我走，决定权都在你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场好戏如何发展下去而已。至于你的死活，我压根不关心。”司徒?空露出骄傲而又冷酷的笑意，“不过，我至少会陪你把眼前这场戏演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单独来找我，扮成这样算怎么回事？”他眉头微皱。

“因为我对那个女孩也有点兴趣，所以想找机会跟她近距离接触一下。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他嘴角泛起一丝坏笑。

话音未落，一桶凉水冷不丁地泼了上来，他躲闪不及，被浇了个透湿。不禁又惊又怒，“你！”

“我也要警告你，最好离她远点。”凌白辰放下水桶，擦了擦白手套，冷冷地说，“你爱演戏也好，想看戏也罢，我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这么在意她吗？”司徒?空的怒意很快被一抹邪气的笑容取代，他掏出一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慢悠悠地说：“殊不知你再一意孤行下去，或许最后只会连累她跟着你倒霉。”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你费心。即便真的到了那一刻，如果不得不离开，我自然会走，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凌白辰一对明瞳中泛起凉凉的笑意。

“很好，你有自知之明。”

“还有。不要再试图玩鬼把戏。”凌白辰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刚才的事，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你应该也懂。”

“这话应该换我来说才对。”司徒铭空淡淡一笑，重新戴上那副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厚玻璃眼镜，缓缓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