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了便是早春,若在江南该是积雪融化,万物吐芳的时节,但在气候酷寒的长白山,这里依然是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一日,积雪覆盖的官道上飞快驰过一匹骏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身着一件白色的裘皮,面红齿白,俊朗非凡。那少年看来有什么要事,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从他向路人问路的状况看,那少年的目的的便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苦寒之地宁古塔。
“小伙子,你何必要到宁古塔去呢?”客栈的伙计听那小伙子向他问路,撇了撇嘴,说道,“那里可是朝廷流放钦犯的地方,据说是阴风阵阵、白骨累累。”
“多谢这位小哥了。”那少年向伙计抱了抱拳,谢道,“在下赶路要紧就不在叨唠了。”
说着那少年便拿起伙计刚刚包好的几个馒头,跃马而上,一路飞奔而去。
那个少年是我乔装打扮的。自那日在万花楼听秋兰说起朝廷派人前往长白山致祭,我便想起了自己也应该到长白山一行,因为我实在太想见见我的父亲。
在我的记忆中,对于父亲的记忆是模糊的。我只是依稀记得我的父亲是一个饱学的儒生,他曾经把我抱在他的怀里对着吟诗,他还曾经手把手教我写字。除此之外的记忆,便是那天父亲被官兵带走,我和母亲拉着父亲的衣襟大哭。快二十年了,或许我真的该去看看父亲,尽尽我这个做女儿的孝道。
不管是逃避也好,不管是思亲心切也好,我当天晚上便整装出发,甚至见春桃和庄姨都没有告诉,只是匆匆地留下了一封书信。
宁古塔!我只知道我的父母被流放到了宁古塔!至于宁古塔在哪里?我根本一无所知。于是我便沿路打听,好不容易已经到了黑龙江的境内,按说离宁古塔应该不远了。
“这位公子,天气冷,下来歇歇脚吧!”经过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一个客栈的伙计拦住我的马,说道,“小店的客房干净,饭菜可口,公子不妨品尝品尝。”
我见天色已晚,想到这几天日夜兼程也非常疲倦,便依从伙计之言进来客栈。
客栈不过两丈见方,陈设也非常粗陋,大厅里胡乱摆着六七张桌子,已坐了十来个客人。我见墙角的桌子还空着,便坐下随意点了一盘馒头和几样小菜,慢慢地品尝。
“大哥!”正吃着,只见一个黑色男子夺门而入。
那男子一进门便警惕地扫了厅中众人一眼,见看不出什么不对,便凑到西面桌上的一个男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虽然我无意刺探他人的秘密,但见那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觉得这帮人应不是善与之辈,便有意运用内功仔细聆听。
“三哥,点子的下落已经打探清楚了!”那黑衣男子说道,“要不要今天晚上我们就……”
“不忙!”那个被称为三哥摆手道,“那点子硬得很,大哥吩咐我们不要轻易妄动,等大哥请了援兵过来再说,你就负责监视,别让点子逃走了就行。”
“好!大哥我这就去!”那黑衣人说着便飞快地奔出门去。
从这群人的说辞看,他们似乎要对付什么人。看那黑衣人的身手不弱,想来也应该是武林中的有名有姓的人物,这么多的武林高手聚在一起,他们要对付的人又是谁呢?
我此行本就是探望父母,并不愿多惹事非,所以虽然洞悉了一点内情,我依然若无其事地吃饭,只要这群人不找我麻烦,我也乐得袖手旁观。
吃罢晚饭,我便在伙计的安排下进了客房睡觉。因先前那几个江湖人物出现,我不敢入睡,只是盘膝在床上打坐。
约莫过了三更时分,突然听见离客栈不远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打斗声。凝神一听,似乎是十几个武林中人在围攻一人。起初那人还勉力支撑,但不过一盏茶功夫,那人便喘息阵阵,危机四伏。
虽然我不想多管闲事,但听那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便也忍不住想前去看个究竟。等我施展轻功到达树林,看清那人是谁,便不由为自己的好奇心感到庆幸。
因为那个被围攻的人居然是我久寻不得的飞花!
飞花怎么会长途跋涉来到了东北?飞花怎么会被人围攻?凭飞花的武功,这些江湖人物根本不能伤他分毫,为什么他居然应对如此艰难?
正想着,突然听见飞花闷哼一声,接着便看见他的左臂鲜血淋漓,想来是让其中的江湖人物刺中了一剑。
“小子,你还是投降吧!”其中一个黑衣人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只要你乖乖地将那女人交给我们,我们兄弟便考虑放你小子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