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摇手招过来那个年轻人:“小罗啊,跟大家讲讲你的事。”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个年轻人的事?那不就是昨天我揍了他一顿吗?这么说,就是我的事儿了?
果然,那个年轻人昂着头,一脸的得势相,把那天中午在食堂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只不过省略了很多之前他自己的挑衅,把责任完全推到了我身上,只是讲我怎么怎么不讲理了,而且脾气暴躁,话还没两句,直接就动手揍他了,下手毫不留情。而且连赵爷放话这点都讲出来了……
最愚蠢的是,这小子当场就模仿了一下赵爷当时的讲的话:“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别出~人命就行,我扛着!”而且他在模仿的过程中故意挤眉弄眼,变腔变调!用一种很搞笑的语调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顿时,我看到赵爷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神不住闪烁。
我知道,赵爷只有在在生气或者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才会是这个样子。那个年轻人,自从他模仿赵爷的口音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年轻人说完了,还把我指了出来,扯着我的衣领,一脸的跋扈。不过当他要指出赵爷的时候,手指伸在半空中,看着赵爷冷冷的眼神,没敢指下去!灰溜溜地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大家心里的弦都绷紧着,提防其中的某个人突然发难……
我倒是不担心赵爷会把我推出去——要是现在他把我推出去,他就相当于主动丢盔弃甲,抱头投降,完败给了监狱长!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怀疑他和监狱长关系很铁,那么现在我则是完全纠正了自己的看法:他俩根本就不对盘!前面的全是做戏,全是虚假的亲热!所以无论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面子,赵爷他都会替我出头的。
果然,在沉寂了差不多有半分钟左右后,赵爷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小伙子,想讨个公道吧?”说话的时候他眼睛谁也不看,低头转着自己手里的茶杯。
年轻人没敢应声,看了监狱长一眼,仿佛是想询问他的意见。果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这其中果然隐藏着猫腻!
监狱长巧妙地收回视线,躲过了他的询问,拿起茶杯小抿一口,视而不见。
那个年轻人寻找援助不成,咬了咬下唇,仿佛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般,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是!我要的不多,就是一、个、公、道!”
说完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好像刚刚那句话抽干了他的力气,无力地往后倒了倒,还好扶着桌子,这才没掉下去。
如果说赵爷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刚才死一万次都足够了!赵爷刚刚看他的眼神,真的很冷,我一个旁观者从边上看,都忍不住冷汗直流……
赵爷不怒反笑,刀刻的脸上轮廓分明:“哦?公道?那你打算怎么讨要?嗯?”
还没等小伙子开口呢,监狱长快速地把话接了过去:“他想要一场公平的比试!要是赢了的话,这个年轻人,”他指了指我,吸吸鼻子,“必须死。”
…………
这句话一出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一样!
那个年轻人手指伸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和痛苦,指尖在空中颤抖,嗫嚅道:“你答应我……不是这样的……你骗我……骗子……”
单看他的神态,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和我单练?除非他自己想找死!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隐藏了实力!不过看他刚刚的神态,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就他刚刚的表情,是不大可能装得出来的。如果他还是那天的水平的话,那就没什么必要了。因为我和他之间,差的不只是一个台阶。
假如在这之前他向监狱长提出过要求,那么他提出的绝不可能是这个要求!
当时监狱长应该是答应他了另外一个要求,让他安心跟过来。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监狱长临时变卦了,提出了另外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一个自己根本就没说过的要求!
监狱长不愧是混成精的人,被人指为骗子,还是一脸的镇定,不慌不忙地擦了擦眼镜,缓缓道:“大家见谅啊,小罗是激动了,他一激动就乱说话,大家别在意、别在意哈!”
赵爷脸色不阴不阳,吹着茶,半天吐出了一句:“但是,亮亮是我的人呐!”说完指了指我。
监狱长拿出手帕又擦了擦汗,一脸的愧疚和不好意思:“老赵啊,我知道你难做,所以就提出来,只是大家商讨商讨啊……要是你实在为难的话,这个公道咱们不要也罢,不要也罢……不要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虽然他的神态是愧疚的,语气是沉重的,但是谁都能听出来他那种难耐的满足感,尤其是他说的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公道不要也罢”,这就是明指着赵爷不守公道了!一种变相的指责,如果赵爷不把我交出来,那就是坏了规矩。之后他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是赵爷先破了规矩的!
先是公道,后面换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小换大,就是为了突出,他很在意和赵爷之间的交情!
赵爷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手,更不是善主,他当然也听出来了,不过从表面上看,他没有丝毫的生气,连之前的那点失控,在他脸上都找不到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淡然:“公道怎么能不要呢……这就不合规矩了,你说是吧,老车?不过呢,这还得看看当事人的意思,虽然亮亮是我的人,不过呢,毕竟只有他自己,才能真正为自己做主啊!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能为老不尊呐!说说你的决定吧,亮亮。”
赵爷一个漂亮的回击!为老不尊,这明显就是指监狱长老车了……
赵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似有深意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