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作者:博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57

?舟麟说:要过年了,我在想如何办年货,不过还是来到工作室打开第十八章:几天后,齐老师叫来大家,她对灰鸽说:“你的想法,没有记载。但我认为,如果将原产地的最优质切花品种的花香,优化组合相配,经试验有可能获得成功。”

灰鸽认为说得有理。征得大家同意后,便与大家准备收拾行装出发。阿房宫委托给赵高管理。

灰鸽偷偷对赵高说:“如果你们缺钱,可把这里改造成植物园旅游度假村,将会挣许多钱。”赵高心中大喜,论阴谋派经营管理,我是大师,哪能不挣大钱,赵高满心欢喜的应承下来。待灰鸽一行走后,赵高便以君临天下的手段,策划中国迄今面积最大的别墅开发区阿房宫玫瑰园。

盛京第一个赴香港招商的房地产项目,一度被誉为“第一别墅”。但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它曾经让几个心雄万夫的奇男子黯然神伤,败走麦城。赵高的结局也由当初的背后推手到凄惨的退回到了阿房宫旅游度假村。

1992年12月5日,在当时还十分冷清偏僻的盛京郊区满都户阿房宫东边的一块地,一块硕大的公司招牌挂出来了:京港飞达合资玫瑰园别墅有限公司。此刻,笑容满面地站在它边上的,是一个叫长鸣的中年男人。赵高的角色还是准备挂牌卖地的幕后推手,属太监那伙的,或三朝元老之流。

这时,长鸣的身份是当时十分受宠的“港商”,然而他其实是一个地道的北京人。1984年前后,一位叫赵章光的温州人发明了一种中药成分的生发剂“章光101”,由于效果显著,很快在东亚和东南亚一带广受欢迎。当年就有不少人靠当“章光101”的代理商而一夜暴富,长鸣和后来买了中国第一辆法拉利跑车的李晓华等人便是其中的几位。他通过钻营结识了赵章光,并成为了日本市场的总代理商,在短短的一两年里,他就摇身进入当时在国内还属凤毛麟角的“百万富翁俱乐部”行列。

自此,长鸣频繁穿梭于京港之间,成为两地商务交易的大红人。就在飞达成立的这一年,盛京在香港举办第一届投资贸易洽谈会,长鸣自然充当了牵线接待的中间人,他在香港盛情款待京市要员,时任市政府高官后因受贿锒铛入狱的铁英便成为长鸣盛筵中的首席座上宾,他送给铁英的大量礼物中仅两块劳力士总统型手表便价值15.3万元,相当于当时铁英15年的工资。

长鸣出手之豪爽可见一斑,当然他也得到了铁英更为豪爽的回报。1992年前后,盛京房地产业遽然升温。精明的长鸣当然不会放过这一发财机遇。很快,他击败众多竞争者,又串通赵高,抢到了这块地。此地离盛京仅半小时车程,地平天旷,风景宜人,非常适合建造高档别墅区。更吸引人的是,这里与清两陵地脉相连,是一块众所周知的风水宝地。

玫瑰园经政府批准兴建,由长鸣的香港飞达公司跟赵高成立的阿房宫房地产开发总公司合资开发。玫瑰园占地49.9万平方米,规划建设别墅800余套,每套售价300万元以上。这一项目宛如芙蓉出水,甫一开盘就被誉为“第一别墅”。长鸣由此成为新闻焦点人物。

长鸣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认认真真地造别墅,他无非是拿玫瑰园设了一个局,企图炒一把楼花圈一笔钱就溜之大吉。事实也似乎正是这样,玫瑰园自轰轰烈烈地开盘以后,便没有真正地破土动工过,长鸣雇美国规划师拿出了一套十分精致豪华的规划图和别墅设计图,然后频繁地刊登广告,四处招商。他像一个诡谲的猎人,把一块天大的馅饼挂在半空中,等着猎物自己撞上门来。

果然,猎物很快就来了。邓智仁是俊杰如云的香港楼市中的一个“神奇小子”。最初他借款1.2万港币,办起了包括他在内只有三个人的小小的利达行。到1990年,利达行一跃而成为香港最大的房地产代理公司,雇员超过500人。此时,小平南方视察的春风也刮到了香江,邓智仁顿时嗅到了巨大的商机。他俯瞰北京城,以那独特而高远的专家目光,一眼就瞄上了玫瑰园。

又是那么的巧合,玫瑰园的主人竟是他的香港客户,两位都梦想成为李嘉诚的男人就这样坐在了一起。邓智仁以香港利达行40%的股权作抵押,通过4家公司集资1亿港币,首期动用6000万港币,以投资的形式购买了北京玫瑰园2万多平方米的别墅,并借此成为该项目的销售总代理。

邓智仁推销玫瑰园的第一招是“围魏救赵”:先推销盛京,再推销玫瑰园。他挟资1000万元,先后组团赴香港、美国、韩国推介盛京,凭借其娴熟的营销技巧和人缘,玫瑰园一开盘就卖出了80套。

开局的第一碗开胃羹实在是太鲜美了。邓智仁认定这就是他苦觅已久的大金山,是他成为“李嘉诚第二”的开山之作。就在这时,发生了长鸣挪用首批购房款的大丑闻。邓智仁处心积虑,步步进逼,通过一连串的股权转让最终以8000万港币冲抵债务整体收购玫瑰园的开发权。长鸣空手套白狼,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1994年初,欠下巨额债务、心态失衡的长鸣在家命归西天,有传是吸毒过量,有传是自杀身亡。

在法人、董事长的宝座上还没坐暖屁股,邓智仁就突然发现,长鸣提供给他的许多批文竟多处违规。也就是说,玫瑰园的合法地位尚有待重新确立。这显然是最让邓智仁大吃一惊的事,在北京没根没底的他很快掉进了跑批文、走关系的恼人漩涡中。

邓智仁大叹苦经:“接过来以后,很多烂事都落在我身上,跑批文,清烂账,搞得我焦头烂额,这些实在不是我的专长。”他处心积虑花8000万港币买来的可能是一张大“贼船”的船票。

一面要支付源源不断的工程建设款,一面要缴清巨额的土地出让金,深陷玫瑰园的邓智仁欲哭无泪。此时长鸣已魂归西天,他想要掐人的脖子都不知道该找谁了。

1994年底到1995年上半年,盛京房地产市场滑入空前低谷。邓智仁纵有天大本事也无力回天,玫瑰园的销售陷入停顿。

1997年3月,在多方股权转让无果的情况下,精疲力竭的邓智仁终于下定决心从已经整整纠缠了他4年之久的玫瑰园噩梦中逃出。香港金时有限公司老板陆苍成为下一个玫瑰园主人。他入主条件之低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替邓智仁还清数百万港币欠款及送给邓智仁5套别墅。邓智仁将偌大一座玫瑰园及盛京利达公司几乎白送给了陆苍,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玫瑰园所欠下的“天文”债务:6.5亿元。

陆苍显然是另一个梦想在玫瑰园里攫到黄金的冒险家。在他看来,尽管玫瑰园债台高筑,但每平方米300元的土地出让成本,其潜在升值空间十分诱人。

实际上玫瑰园现房始终无法销售套现,陆苍整日徒呼奈何。北京媒体再次把聚光灯对准了玫瑰园,上百位购房港人实在忍无可忍,集体向法院提起诉讼。原本就资本不足的陆苍哪有资金对付众多的债主,结果十五六家法院的封条覆盖了玫瑰园的每一寸土地。陆苍一枕黄粱美梦。

1998年3月,受法院委托,房地产价格评估事务所对利达玫瑰园进行评估,确定“玫瑰园别墅区”项目用地及地上物的市场价格为人民币5.99亿元。同期,审计事务所对利达玫瑰园的所有账目进行审计后,玫瑰园资不抵债,总额1亿余元。

7月21日,法院公告:利达玫瑰园正式破产,由法院破产清算组接管,并择日拍卖。

这是中国房地产开发史上的一个最为经典且精彩的案例。这是当时最好的房地产项目;是全中国最大的别墅;它经过了5位香港著名地产行业律师的一致论证和看好。玫瑰园,这朵开不逢时的玫瑰,以她冠盖群芳的天香国色,诱惑了五位心比天高的奇男子,为她倾倒,为她疯狂;为她倾家荡产,为她黯然神伤;为她铤而走险自食恶果,为她苦心孤诣无怨无悔......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玫瑰园。

她有一个很显赫的背景:中国迄今面积最大的别墅开发区,第一个赴港招商项目,被誉为"第一别墅。可是,她又有着一个近乎耻辱的记录:全国最大的破产房地产项目。在她身上,几乎浓缩了中国十年房地产业的成长史------一心想当"李嘉诚"的长鸣;香港楼市的"神奇小子"邓智仁;自称很有“上层背景”、调动亿把元的资金如探囊取物的梁振山;梦想在玫瑰园里攫到黄金的香港冒险家陆苍……

对于每一个新主人来说,远远望去,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可一但走近,却发现美丽外衣里剪不断理还乱的梦魇。

1997年9月10日,中级人民法院裁定玫瑰园别墅有限公司进入破产还债程序,债权申报总额高达人民币10亿余元。第二年7月21日,法院公告:玫瑰园正式破产,法院破产清算组接管,并择日拍卖。”

此时还剩最后一位跟玫瑰园因缘难断的男人,那就是玫瑰园的建造者、44岁的山东乐陵人梁希森。就在长鸣、邓智仁、梁振山、陆苍们走马灯般为了玫瑰园风头出尽而又落魄失魂的时候,真正在土地上勤勤恳恳一砖一瓦建造着玫瑰园的便是这个满口德州口音的梁希森。

跟那些夸夸其谈、自命不凡的风流人物不同,梁希森的出身可谓寒微至极,象所有生活在中国最底层的人们那样,他们的一生原本注定与这个文明社会的一切事物无缘。但不同的是,梁希森不安于命运的摆布,他从创办面粉厂手工作坊开始,先后办起了毛巾、五金加工、建筑装饰、钢结构等企业,逐步发展到资产过亿、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希森集团。

1996年二月,希森集团正式参与玫瑰园186套别墅的建设精装修,成为玫瑰园的施工商。据局中人回忆,当时,1000多名山东民工呼啦啦进驻瑰园,卫生间都作了办公室。民工们衣裾不整蓬头苍颜,与西装革履、开着豪华轿车到来的邓智仁相映成趣。

其间风刮雨打世事飘摇,江湖人物频繁出入,而日日身在其中的梁希森却冷眼旁观默然处之,只是埋头盖自己的房子。邓智仁没钱付他施工费,梁希森也不硬讨,就一笔笔从山东老家调来资金往下垫,几年下来,邓智仁欠下的施工费竟超过亿元,梁希森不知不觉成了玫瑰园最大的债主。有人戏称梁希森是玫瑰园里最大的冤大头,这位山东农民汉呵呵笑笑,不置可否。

96年年底,当第一批40套别墅建成以后,实在拿不出钱的邓智仁只好与梁希森重新签订合同,梁由建筑商变成了承包商,邓智仁信誓旦旦保证:"玫瑰园肯定能赚两个亿,我们俩一人一半。"梁希森还是呵呵笑笑,他又从山东调来上亿资金和1800名民工,继续一砖一瓦地盖房子。玫瑰园终于开始取得它的第一张产权证。这批产权证被掌握在希森集团手中。

当纠纷四起,八方法院纷纷冲进玫瑰园到处贴封条的时候,梁希森成了玫瑰园最后的守护人。他走进这个园子的时候只是一个希望赚点施工建设费的"包工头",可一个又一个的冒险投机家硬是逼得他一步步往更远的地方跑。艰难行进中,这位没有文化的山东农民保持着朴素的警惕和天生的狡黠。当别人把圈套一个个套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却成了最后一个站立着的人。某种意义上,他在玩着一个远比长鸣、邓智仁们要惊险、刺激得多的冒险游戏,他的意志之坚忍、目光之犀利更远在他人之上。

1999年6月,玫瑰园拍卖公告正式发出,起拍价人民币3.88亿元,以"中国房地产最大破产案"而再度引起关注。公告发出后,拍卖行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但百分之百的电话都是要求采访打来的,而报名竞拍的买家一个也没有。

风雨匆匆,春去春归,目睹玫瑰园花开花落的人们不禁感慨万千:最后有资格和能力呵护玫瑰园这位薄命红颜的竟是一位呐言少学的农民,这倒很像经典的中国古装戏文:《卖油郎独占花魁女》。果然,一个月后,中国大饭店拍卖会仅仅持续了四分钟,希森集团以3.98亿元的价格拍得玫瑰园。这起拍卖也被媒体戏称为"中国效率最高"、最为默契的拍卖。

邓智仁也在不远处关注着玫瑰园。据说梁希森在拍卖前夜与他通了长达五个小时的电话,希望他重回玫瑰园。邓智仁犹豫再三,终而撒手。

接下来跟玫瑰园有关的情节似乎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梁希森拍得玫瑰园的第二天首次走到前台接受采访,这个不善言辞的农民反反复复说的一句话是:"我不相信不成功三个字,我有决心把我要干的任何事情干好。即使接手最乱的摊子,我也能成为最好的园丁。"

2000年1月6日,玫瑰园正式更名为"阿房宫玫瑰园",这一名称的确立,似乎本身就有着某种回归的意义。据称,在梁希森的努力下,玫瑰园原有的购房户没有一人要求退房。为了把玫瑰园建成理想中的世界性的园林化别墅区,他聘请了加拿大DFSSmithCarter公司参与主持玫瑰园后期设计,在物业管理方面则聘请了香港A级资质的凯莱物业管理公司。

2000年6月1日,一条不长的新闻稿出现在国内媒体:房地产业界颇具传奇经历和悲壮色彩的玫瑰园别墅,在近四年的沉寂之后,将于6月10日重新开盘。报道说,"目前,玫瑰园已一次性支付法院拍卖款项,他们与法院和债权人的债权债务关系已全部清偿完毕"。

就在这条让人将信将疑的新闻播发后,9月,全国住宅社区环境交流大会召开,由建设部专家组成的评审委员会,对全国范围内在建和竣工的400多个优秀房地产项目进行社区环境评选,有5个楼盘获环境金奖,其中玫瑰园赫然在榜。这也是破产事件后,玫瑰园第一次以这种正面的形象为传媒所报道。

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这朵带刺的玫瑰,真的盛开了。当天,老业主们就拿到了产权证。媒体对于“玫瑰园”开园仪式有这样的报道:蛰伏数载的“玫瑰园”,2000年六月份正式开园。按说偌大的房地产市,每月都会有那么几个楼盘开盘,但若论市场反响,恐怕都比"玫瑰园"之开园仪式逊色许多。六月十日开园那天,其场面之宏大,在房地产发展史上实不多见:政府官员、新闻程华、业内同行、新老业主等近千名宾客齐聚一堂,共同欢庆玫瑰园这朵饱经风雨的玫瑰的重新绽放。

那几日,国内乃至海内外众多媒体亦不惜笔墨,以大量篇幅对"北京玫瑰园"重大事件予以了不同形式的报道,其力度之在大、频率之高、步调之一致,亦属房地产界所罕见。"玫瑰园",成了2000年房地产市场最靓的主角。

一位追踪玫瑰园事件多年的记者写道:"玫瑰园已成为一个经典。如果日后有房地产史或大学市场教程,肯定会有玫瑰园一节。至少有数十名当事人及数名旁观者都表示过强烈的愿望,要写本关于玫瑰园的书。"

此时此刻,人们都不能不惊叹,奄奄一息玫瑰园终于被救活了,而连同它死而复生的奇迹一道,一个名字注定要被载入史册,这就是五位曾经走近玫瑰园的男人中的最后一个---“梁希森”。

还有在他旁边比邻的阿房宫植物园旅游度假村的赵高,赵高不仅获得地款和所赠别墅,还使阿房宫植物旅游度假村升值巨大,生意兴隆。他拜了拜主子秦始皇,慨然一叹:这都是他老人家留下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