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亥此人，在不使用暴力手段的前提下，如果是作为敌人，或许是个相当有挑战性的对手。

而如果能够收为手下，却是相当令人放心的臂助。

不过，毛没有这个打算，远远地观察着他，毛就意识到高亥是那种已经将自己的内心与外部完全隔离的人。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高亥自己。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天子有所希冀，因为没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便强加给自己一个目的。

与其进行开诚布公的对话，在毛的眼中，变成了必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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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固有着一些缺点，说是缺点可能也不恰当，因为它们时常也被视作优点来看待。

能够节制不代表能够完全消除个人的**，哪怕是高亥练了葵花宝典也好，毛觉得他还是有很大的虚荣心的。毛的能力所不能及的部分，那就是程度。每个人对于红的程度或者是痛的程度都有不一样的体会，那些天生迟钝，神经大条的人，就和过敏的家伙们很不一样。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至少对毛来说不是。靠把柄去威胁他人终究只是下策，不着痕迹的让对方信服才更加可靠。

虽然意志坚定之辈看似难以说服，但反过来说一旦将其说服，他们也同样很难发生背叛。

看似无法难以笼络的高亥也属于这类人吧。除非他准备作践自己把自己卖了（就如同原著里大宦官把国家卖给布利塔尼亚换取爵位那样），否则欲要将其收买所需付出的代价，会是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是正式的会晤，且还是两个势力集团首脑的会面，毛选择了让前中华联邦外交官夏柏出面。

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密会，毛是这么认为的。

“幸会幸会。”这样的字眼没有出现在正式的交谈中。高亥认为没有必要，而毛却是因为知道了高亥的“没有必要”的想法。

“阁下就是神灯康采恩的魁首，毛先生吧。”高亥身穿便服，也没有宫廷里的化妆。外表上的阴柔之气几乎是看不出来。

一眼望去，一身便服的他只是个看上去有些消瘦的青年。不过根据其从政经历来看，高亥初次崭露头角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目前毛眼前的这位青年，实际年龄已然超过四十岁。该说是他保养得好吧？毛在高亥的记忆里并没有发现他有刻意去做什么让自己的外表变年轻的行为。

高亥就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身边也没有侍卫陪同。黎星刻在士官学校里进修，即使毕业后也会进入军队中任职，所以已经不在高亥身边了。不过毛对星刻没有来到并不感到丝毫不快。本来他就不是这次的主角。

“是的。我想夏柏先生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了。高亥先生。”

其实不止是毛，对高亥来说这次会面也相当重要。因为前年的金融危机，站在高亥背后的经济体受到重创，虽说底子还在，但至今都未曾恢复过来。所以寻找一个新的支持者是有必要的。

“简单来说，你愿意付出多少，来换取我在政策上对你的支持？”没有直接狮子大开口，在高亥心中，对方愿意付出多少都无所谓。在他看来神灯会找上他，仅仅是因为目前他是中华联邦的实际执政者。虽然执政时间仅剩下半年多一点，但在地位上能够与之匹敌的，也只有布利塔尼亚皇帝和EU议长。

“洛阳朱禁城的全部开销，加上联邦军新陆军的五成军火订单，如何？”

乍闻如此巨大的数额，高亥眯起了眼睛沉思起来。

毛的实力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当然这也是毛的目的所在。

“你想要篡位吗？”

“怎么会呢。当今天子可是我亲爱的妹妹呢。”

高亥的思路瞬间被打乱，在他心中猛地动摇了一下。

八大宦官的虽然份属宦官集团，但能够做到他们这个地位的，大多都是服侍先帝，或者服侍过上上代皇帝的人。

当年先帝驾崩后，应该只剩下当今天子这一个后裔。

但他看着毛的脸孔，眉宇间却和先帝有些神似。

瞳色、发色也毫无问题。

（莫不是私生子？）高亥在心里嘀咕道。

这当然是个谎言，只是高亥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其否决掉，就在心中留下了一个阴影。谎言不去揭穿，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事实。

这是在会晤前，毛特地找了先帝的照片，并请来最顶级的化妆师为其化妆，其要求是三分相似五分神似。如果相似度太高的话，以后再见面难免会露出破绽，总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一直化妆，甚至于去做整形手术吧？

倘若只是些许相似，则可以用年纪增长容貌变化来搪塞过去。毕竟现在毛的身体还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摄政王？”

“我也还没成年，摄个哪门子政。”毛被高亥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但显然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那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高亥先生不觉得，现在的中华联邦，已经不适合‘轮流执政’这种体制了吗？”毛笑得像个狐狸一样。

虽然已经动心，但高亥嘴上却没有作出肯定的答复。

“能让别人来让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可是求之不得的。”

“所谓风险越大机遇越大，如果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肯定能在青史留名，甚至有可能会被后人评为‘中兴之能臣’也未可知。”

“几分把握？”高亥问。

“五分。”毛回答。

“不是输就是赢的五分把握？”

“不是生就是死的五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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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华联邦有句俗话，“年轻一代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大多数人对它的本意不去加以理解就轻易听信他人的解释。

国家的未来属于年轻人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国家的现在并不属于年轻人。

大概只有在崇尚精英教育以及等级制度极其严格的布利塔尼亚，少壮派才有生存的空间。但哪怕是在布利塔尼亚，查尔斯正式开始独裁统治，也是在“血之纹章事件”之后。那时候的他，已经四十一岁了。

在尤其注重资历的中华联邦来说，如果由一个年轻人执掌大权，虽不至于出乱子，也绝对会被看做是怪事。

若是二十年后，让黎星刻来执掌大权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但在目前这个时间段，高亥无疑比黎星刻更适合。当然，本来毛身边还有云祥这个候选人的，不过在很早以前毛就认识到了，他的能力顶多只能做到一市之长。当当傀儡还可以，若是真的要让他站到台前，他是没有那个能耐的。

至于宦官能不能当丞相这个问题，只是细枝末节。

虽然历史上没有先例，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会被人们给记住。

※

皇历2012年的4月是个动荡的月份。

让世人最为震惊的并非布利塔尼亚第十四区的建立，而是中华联邦体制改革。

改革执行的速度之快让全世界为之瞩目的同时也让所有人都理解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

大宦官集团集体消失，只留下了丞相高亥坐镇洛阳。

国家一改延续了将近五个世纪的联邦自治制度转而实行中央集权。

各地大大小小的叛乱被联邦军迅速镇压，体型巨大的机械化部队，完全压制了本应是“新锐机体”的钢髅。

高达十米的机动兵器，在外观上仿佛只是二战时期自走火炮的加强版。

没有头部，也没有机械臂。没有任何近战手段，机动性也只是一般。

但是其坚固的装甲和强大的火力，无愧于其机动堡垒（MA）的称呼。

就如同卡车和轿车的差距一样，即使用撞的，第五世代KMF钢髅也完全不是对手。

世界仿佛一下子从KMF的巨大威力中清醒过来一样，又重新将目光转回了曾经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上。

※

布利塔尼亚远征军方面。

“你怎么看？贝尔托莉丝。”柯内莉娅的营帐里，柯内莉娅看着内线发回来的情报对好友问道。

“你是说那些MA？只是个头大的废铁罢了。”圆桌骑士对那些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铁疙瘩很不感冒。

“造价是第四代KMF的十倍以上，驾驶那个大家伙还需要五名以上的驾驶员。而且在设计上根本没有紧急逃生装置，这种东西充其量只是个‘铁棺材’。”

“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实力的。老式的格拉斯哥对上那家伙，二十台都不一定是对手。”

“毫无疑问，那东西的弱点，就是格斗战。可惜格拉斯哥是偏向于火力压制的机体，桑德兰也没有多少改进。要是木卫三计划没有搁浅的话……”贝尔托莉丝突然中断了发言。

木卫三是第三世代KMF，其驾驶员，正是她的老师……闪光的玛丽安娜。

“也不是完全没有。我听说军部的开发小组向阿什福德家支付了平衡装置的专利费用。原本是应用在通过医用神经机械技术开发出来的步行器具上的技术，并且准备以此来打造偏向格斗的机体。”

“听谁说的？”

“修奈泽尔皇兄下属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伯爵。”

“传闻是个怪人。”

“不过他可是全程参与了桑德兰的研发，在国内也是个相当重要的家伙。新机体的代号已经定下来了，名叫‘格洛斯特’。”

“格斗机？”期待的表情出现在了贝尔托莉丝脸上。圆桌骑士们都是一群有暴力倾向的家伙，而没有比近身格斗更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的事情了。

“嗯，格斗机。而且罗伊德信誓旦旦的向军部保证，会做出比木卫三更优秀的机体。”

“怎么像是在打赌的口气。”

“的确算是在赌气吧，那位比我大两岁的伯爵，在和某个已经不在布利塔尼亚的人赌气。”

“你说的是，木卫三的主要开发者，拉克夏塔?恰拉？”

“嗯，转眼已经过了三年多了。自从皇妃去世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她了吧？”

“…………”

一时间，军帐里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