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沈雨：正直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

车在市区穿行，开到猞猁宾馆门前，我领韩勇进去登记了房间。

进了房间，两人稍事休息。

趁着刘光芒不在，我问韩勇：“你们代局怎么要给刘光芒记过处分呢。”

“光芒这人有个性，有良知，有学识，虽然平时好扯个蛋，但是真玩起活，是个硬手。可是现在代局这样的领导并不看这些，因为他只看私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呀。”

“你说得很对，他要求你绝对服从他个人，是喜欢听话的奴才。”我接着说。

“官僚与奴才之间不需要平等地交流讨论，官僚对上是奴才，对下是主子，所以，代局要给刘光芒记过处分，因为刘光芒不乐意事事顺着他。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代局说，你老有自己的想法，那我的想法往那摆呢？”

我说：“其实模糊也是一种状态，山水绘画中，雾气很美，各种事物若隐若现，为什么一定要清晰呢？

“可光芒有些事太坚持了，比如那次社区舞厅女人丢金戒指的事，

“我听他说过，局长女友的表姨丢金戒指，非要对全体在场人员搜身的事。” 我说。

“是呀，你局长女友的亲戚丢了东西，有什么权利搜所有人的身呀。那个女人放泼耍蛮呀，光芒处理方法是对的，可是局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不高兴呀，”

“局长女友的表姐，丢金戒指，就全体扣留搜身，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我说。

“当时，那个女人马上给局长女友打电话，局长女友给局长打电话，局长给所长打电话，所长来到所里，光芒已经把人都放走了。还有那次代局儿子的哥们因为争包厢把人打伤的事……”

“局长心里一定不满意。”我说。

“警察机关是公办的，不是私办的，故称公安机关，而不称“私”安机关；不是为一个人服务的。要依法办事。”

“直则折呀，做人善良还容易，但正直很不容易。”我说。

“正直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也许我们都没有享受它的资格，你如果非要享受它，会很痛苦的。”韩勇说。

“我有机会劝劝他。”

吃完晚饭，韩勇从医院回来，

刘光芒问：“你弟媳的伤重不重？”

韩勇说：“弟媳身上有几块青紫的伤痕，”

他拿出弟媳的一张照片。

刘光芒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很秀气的女人。

“这么好的媳妇，二勇怎么舍得打呢，而且下手还挺重？”

“我也奇怪呀，我家二勇不是脾气很暴躁的人呀，他原来脾气好着呢，在家时，我们哥俩从不发生矛盾，上小学中学，直至上警专，都很少与人吵架，更别说动手了。”

“那他是后来性格变了，”

“可能吧。按理说，人的性格不易变的呀。”

“也不是绝对的。有时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你是说，我弟弟在看守所那个环境中，性格变得很暴力？”

“很可能。”

刘光芒说，石局在电话中说了，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回A市，专家要根据你的描述画像呀。

“好的。”

于是我们一起上了车。

那台切诺基一溜烟上了公路，驶向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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