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近真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母亲和余光晓之间的关系不一般,那时候家里很困难,从精神到物质上母亲对余光晓都很依赖,无数次地在他的面前说,余叔叔是如何如何地好。在他的印象中,母亲爱余光晓胜过了爱自己的父亲,既然这样,母亲干嘛要和父亲结婚呢?带着这个问题他曾经多次从侧面巧妙的问过母亲,母亲也没有责备他的多嘴,口打嗨声,沉默良久,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们年轻时的事情。
韩近真小时候很黏糊余光晓,那个在监狱里服刑的父亲他已不记得了,就把余光晓当成了父亲。他长大了以后,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愿意多想。父亲出狱后,他开始感到一种难言的尴尬。陶茂才的那番话是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儿子,这已经突破了他的心理承受底线。
第二天上午,陶茂才见到韩近真,就凑近对他说:“昨晚上老哥我喝高了,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别往心里去呀!”当看到周围没人,陶茂才拧过身来继续说:
“我的话虽然有些不入耳,可话丑理端!对谁都有好处,我们要放现实点、活泛点,他们之间不就缺少这一张盖印的纸嘛!哥也是受人之托,身不由己呀,你得体谅,帮帮这个忙!”
韩近真正要问陶茂才是受谁之托的,可有人呼喊陶茂才,陶茂才打声招呼,快步走了。
韩近真思考再三,这个人无非是余光晓,他现在当了县长了,有权有势了,想通过手中的权力强逼人不成,太过分了!在他心目中,过去那个慈爱可亲的余叔叔立马变得狰狞可恨了。
回到家以后他躺在床上,思考着通过怎样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准确地说应该是愤怒了。全倩倩下班回家后,看到丈夫的情绪不对头,就细问原因,韩近真坐在那里喘了一会儿粗气,才把原委说出来。
倩倩先是一怔,她下午也碰到了同样的事情。厂里的工会主席把她从车间叫出来坐到他的办公室,聊了好大一阵子闲话,这位工会主席搔头挠晒几次欲言又止,他告诉她厂里想把她从生产线上调下来到行政上工作,但现在有一个工作需要她做一下,就是想办法让她的婆婆能和她的公公离婚,再和她的义父结婚。当她询问这是谁的主意时,工会主席语塞了,告诉她别问了,他不好回答。
倩倩把这两件事放到一块一合计,依她对干爸的了解,这绝对不是她义父干的,那能是谁呢?会不会有人故意捣蛋?她不能眼看着义父吃亏,必须尽快告诉给他,让他有个防备。
余光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两天来的山区小流域治理调研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是个工作责任心很强的人,他必须对得起那些投了自己选票的人大代表,践行自己的诺言。躺下不久,全倩倩来了。
余光晓看到倩倩涨红的脸和忧郁的神情就知道出了事,倩倩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尽量把语气变得轻松点,说出了这两天发生在她和韩近真身上的事情。余光晓一听,立马意识到这又是一场阴谋,其目的就是重新上演他的一场丑剧,把他从现在的位子上轰下来,这和三年前那一幕又何尝相似呀!要说三年前那回带有一定的偶然因素,那么这一回就完全是有计划的举动,这会是谁干的,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回过头来对干女儿说:“倩倩,这个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挖的陷阱,等着我们往下跳,你们可要头脑冷静,不要上了他们的当,让亲者痛仇者快。”
全倩倩走后,余光晓再也睡不下了。对方这一招虽狠,但并不高明,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挑动起韩来生父子和自己大闹起来,制造出桃色新闻,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卑鄙,卑鄙无耻的小人!下一步该怎么走,他陷入了两难选择。
第二天,余光晓专程赶到古都市,拿着礼品在省中心医院看望了韩来生。韩来生比刚出狱那会儿状态好得多了,但仍然很虚弱,一只胳膊上挂着吊瓶,鼻孔插着氧气。他看到余光晓来了,欲坐起来,余光晓赶紧制止。近二十年的牢狱煎熬已将韩来生的锐气打磨殆尽,剩下的是患有重病的弱体和淡漠的人生态度,他也听到关于妻子和余光晓之间的传闻,但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妻子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成人,让他在走出监狱后能有一个相对温馨的家这已经是他求之不得的了,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精力去了解已经过去的是是非非。韩来生勉勉强强和余光晓说了几句客套话,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余光晓和赵玲玲同时出了病房。
余光晓和赵玲玲来到一家酒店,赵玲玲以为这几天她一直在古都市照看韩来生看病,余光晓想自己了,更想要自己的身体了,她的心里也痒痒的,她也想他了。看到余光晓一脸的严肃,她知道又出现了麻烦事,余光晓就把发生在韩近真和倩倩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赵玲玲一听就知道这是蓄意制造事端,想通过两个孩子撬动韩来生出来闹事,进而达到他们的目的,她急忙问余光晓的应对之策。
余光晓缓缓地说;“这件事目前先要做好防御工作,我们坚决不能意气用事,你要找近真好好谈一谈,让他头脑不要发热,上了人家的当;另外,你也要做好老韩这面的工作,不要让他接触到那些人,以免他受到刺激。”
“这不行,你的生活咋办?另外,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女人不是货架上商品,任凭男人们摆布,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赵玲玲转过身去,给余光晓了一个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