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可以抑制得住。”
“请你,立刻给我结束这个话题。”在他盯着我时,我?目切齿地告诉他。
周遭倏地暗了下来。
“停电了。”他瞟了一眼我的头顶上方。
我巡了两眼周遭:
“是你让它停的吧!”我吐着气息道。
他的唇缘掠过一抹笑,我实在看不出那是什么笑来。他的湛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晃了一下,瞬即停在我的脑袋顶上。
我在思索着他下一步骤是什么,他在盘算着什么计划。俄顷,他的脸蛋挨了过来,直达我的耳根,吐语若丝地道:
“你太抬举我了,秦芷小姐,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供电局不归我管。”他笑意浓浓地从我的脸侧移了回来。
我盯着他同样笑意正浓的眼:
“我想你应该有这个实力。”
“黑暗能看清楚我们彼此。”
“什么意思。”就算我踮着脚尖和他说话,也无法到达他的下巴底,我也只能勉强地看到他的领口的位置,但我还是尽量不看为好,瞥到了别的地方,只要他不主动俯下身,他是不会对我构成什么威胁的。
“没别的意思。”倏而他离开了我,变得与我有五步之遥,好像瞬间移动:“我可以和你保持距离,不过……”他的话从床的那头传来。
一条明晃晃的光线射来,闪到了我的脸。他也注意到了。
“那是我的击剑。”他循视。
我寻着光源点,原来是两把击剑。
两把闪耀着冷冽光芒的击剑,突显于黑暗中,格外抢眼。
“如果亮灯的话,它们就不会那么刺眼了。”
“可是你却把灯光给灭了。”
“那不是我做的。”
“闭上你的嘴,我会考量这句话的真假。”
“真拿你没办法。”他摊了一下手,不再与我辩之。
同样的,我冷不防地笑道:
“你的收藏品的确让我大开眼界,大律师。”
“但愿你指的不是妮可那部。”
“什么?”我稍微让脑子休息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但愿也不是我想的那部――Eyes Wide Open,别开玩笑了。”
“我没看过,你想推荐给我?”
“随你怎么想。”我懒得去理他:“说实话,那部影片我也没看过,我只看过《Eyes Wi》。”
“我也看过,斯坦利.库布里克――天妒英才。”
“对的,天妒英才――该死的学院派!”
“看来这是我们的共同点。”
“我可不想和你混为一谈。”
我在忙着避开那道光:
“我在想,我想看看它,你可以把它拿下来给我看么?”我挪了几步,以便它不再刺到我。
我很欣赏他的床头上方交叉着两把击剑,他告诉我这是他小时候最爱的运动,我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我没有想到你还是一名运动员。”不,是我错了,看他的身材就知道了。绝对的。只是我没有把律师和运动员的这两种看似毫不相干的身份联系到一块,可以说是我疏忽大意了,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健壮,体格完全像个……像个古罗马时代的斗牛士一般。
“现在你知道了,还不晚。”
“那你得帮我把剑拿下来。”我想借此机会妥协一下,缓和一点尴尬的局面。
他却偏要和我说笑:
“你得自己上去拿。”
“别说笑了。”叫我上床?门都没有。
“你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你以为我不懂得你在想什么,劳伦斯蒂安先生,大律师,还有呢?击剑手?运动员?游泳你也可能很在行,你会像一只飞鱼吗?八成是这样的。看来你是无所不能了。”
“你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出乎我的意料。”
“别跟我打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好,请说。”
“你那时一定在想,这个女的一定很好骗,打从我在人才市场上像个愚蠢的傻瓜蛋一样兜着圈子找工作的时候,你就注意到了,然后你一把拽住了我,非要把我弄到你的律师事务所来,然后呢,只有我一个人在工作,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他看到我的眸子像颗闪得金光般的宝石亮到了极点,有些不可思议地;同样的,我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我的眼中,他的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已经接近于银白色的了。
“我想你一定对我误会很深,我只是很单纯的想法,你说你想拿剑,我只是建议你亲手去拿,亲力而为,没别的意思。”
他好像在故意绕开话题。
“我不会相信的。”我的警惕性更高了,休想唬我。
但最终我还是犹豫了片刻,慢慢地挪出了步子――真是该死!他非得逼我这样做才行。
他像是看着笑话般地瞅着我的步子,因为我走得比蜗牛还慢。
“你得呆着别动。”
来到他的床沿边,我和他仅有一步之遥了,我们的左边就是这张无比巨大的床,如果他要把我压倒,很容易;踩死我也很容易,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别乱动,先生。”
“我没动。”
“你确定你待会儿不会做出什么手脚来?”既是问他,也是警告。
“什么手脚?”
“什么举动来?”我纠正。
“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会一直待在这的,直到你把它拿下来为止。”
他乖乖地站着。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暂时相信你一次。”我呼出一气,回眸看他一眼。
他乖乖地没动,像一尊腊像般。
我慢慢地移到他的床上,踩到他的床,因为我的脚下是木地板,自然没有脱鞋的必要――我是说我的脚上并没有穿到鞋。
“弄脏你的床可别怪我。”我不确定我的脚底干不干净,尤其是踩上这么高档布料的床单,又是象牙色的,稍微有一点儿印子都可以明显地看得出来。
他没回话,看来应该不介意了,他没法介意,是他叫我这么做的。
余光告诉我,他现在比一尊雕像还要笔直。
好极了!我才开始接下来的动作。
这个击剑实在漂亮极了!银灰色的光泽吸引着我。我又回眸一眼,确定他还在,我才把手伸出去,把剑取下来,它们是孪生的,我把最上方的那把从交叉的部位取下来之后,明显地听到了“叮”地一声,声音很小,却很清脆。
太漂亮了!我爱不释手。
“上面很锋利,和现在的有些不同。”我认真地上下观摩了一眼。
“现在都是经过改良的,这是很古老的剑了。”他道来。
我握着剑柄转向他,透过笔直的剑韧,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你的爱好真广泛,我在猜想,你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做到的事呢?”从剑韧中我抽回视线看他。拿着剑,让我感觉安全感倍增。虽然我没有舞过剑,不过拿着这把剑,跟拿着刀子乱舞,凌乱中也可以杀人,这点我绝对相信,尤其是我此刻站在床沿边上,比他高了一截,我的优势更大了。
他在我的眼皮底下牵着嘴角道:
“研究,发明,鉴赏、品美酒,爱好收藏古董――那些都是仿品,不值得一提。”
“已经够了。”我从床上跳下来。
“还有吗?”
“也许还会收藏女人。”我拿着剑走到他的面前挑着眉眼说道。
“你真会开玩笑。”他又露出极具魅力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