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是除夕。首发

乔阳坐在沙发里，啃着鱼小晰带回来的苹果，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全部都是关于春晚的猜测，到底是否精彩不得而知，先把闲人们的胃口吊起来再说。

不过对于从没有看过春晚的乔阳来说，倒是新鲜。

围着围裙，带着红色塑胶手套，鱼小晰忙忙碌碌地在屋里跑来跑去。拖地，擦桌子，擦玻璃，大开的窗户，冷风呼呼地灌进来，乔阳打了个哆嗦，转回头去想抱怨几句，看到的情景让他大惊失色。

“你给我下来！”忽地站起，几步窜到床前，拉住鱼小晰的胳膊。

“干嘛！不帮忙也别捣乱，放开！”蹲在窗台上的鱼小晰半个身子探到窗外，一只手高举着，在擦窗户的外面。

“你想死吗？”乔阳咬牙切齿地低吼，不容分说地把她抱了下来。

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鱼小晰关上窗户，皱着眉头对乔阳抱怨：“擦个玻璃而已，什么死不死的。要不，你来擦？”这窗户她每个月都会擦一次的，技术娴熟得很，只是他第一次见到而已。

“这里是五楼！”气愤地抢过她手里的抹布，扔到墙角，刚才的惊吓，让他的脸都青了。他不敢想，如果她掉下去……不敢想！

那是一种陌生的恐惧，对于可能失去的害怕。

“五楼又怎样？”鱼小晰轻嗤，表面不买账，心里却发甜。

“以后这种事找专业的清洁公司来做，你别自己动手！”乔阳的语气也非常不善。

“钱你出啊？”

“行！”

撇撇嘴，鱼小晰过去捡起抹布，低头仔细擦了擦刚才踩过的窗台。他请的钟点工是她耶，现在又要请清洁公司，两头赔！真是不会过日子的家伙。

话说他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一点。颐指气使的状况有所减少，虽然大多数情况还是很他大爷的。

因为她的不在意，倒好像自己的反应多余，乔阳心中有些火大，一脚踢中地上的扫帚，扫帚应声而倒。鱼小晰瞪着眼睛看看他，弯腰捡起，又颠颠地跑回厨房。

乔阳心情郁闷地坐回沙发，抓起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鱼小晰从厨房伸出头，乐呵呵地问：“乔阳，饺子你喜欢吃素馅还是肉馅的？”

“随便！”乔阳心情还是不太好。

“那我每种都包一点吧。”她倒是挺开心，让乔阳更加郁闷，那么自己到底在跟谁生气？

检查了一遍冰箱的存货，还缺一些肉馅、韭菜，鱼小晰解下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回到自己房间。片刻，穿戴好又走进客厅，跟乔阳说：“我去买点菜，今天中午就吃饺子吧，晚上我要出去打工，明早才回来。”

“晚上？你要去哪里？”听到她要在外面呆通宵，乔阳忍不住问。

“打工啊，一个酒吧，除夕有通宵场，工资不错，要不我也不会撇下我爸妈巴巴的回来。”鱼小晰边说边穿上鞋子，推门出去了。

这家伙，为了钱，真是什么都肯做！

不知道给她钱要她做自己的女人可不可以……

想当然，肯定她又得一顿暴跳如雷！

半个小时后，乔阳的手机响了起来，ＬｏｖｅｌｙＤｒａｇｏｎ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乔阳接起，鱼小晰喘着气的声音传来。

“我在楼下，你下来帮我拿东西！”

未等他答复，就挂掉了。

乔阳踱到窗前，向下看，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脚边放了两大袋的东西，看到窗边的人影后，抬起胳膊大力地向他挥着手。摇摇头，乔阳开门走下楼梯。

行至院内，鱼小晰看他只穿着羊绒衫，忍不住抱怨：“你怎么不穿外套？”

“麻烦！”乔阳走到她身边，拎起那两兜东西，嚯！还挺重！忍不住抬头问她：“你这是买的什么？”

“面粉还有大米，大减价，就多买了几包。”想到占了便宜，鱼小晰的小脸上，美滋滋的。

看着她冻红的鼻头，乔阳无奈地摇头。

调馅儿，擀皮儿，包饺子，鱼小晰手脚麻利地忙活着，很快，肉嘟嘟的水饺，就出锅了。兴奋地端出来，摆到餐桌上，又拿来醋跟酱油，便招呼乔阳过来吃。

乔阳到桌前坐好，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免不了一阵恍惚。八岁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到英国之后，旧历年他是从来没有跟乔致雄一行过过的，即便是偶尔几次吃饭，也是西餐，饺子的味道，倒真的不太记得。

“这盘是肉馅的，韭菜猪肉海米，这盘是素馅的，韭菜鸡蛋海米，你尝尝看！”鱼小晰热心地推荐，仿佛这是她精心制作的商品，要卖给乔阳一般。

伸出筷子从每盘各自夹起一个，吃下去。

“好吃吗？”鱼小晰歪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嗯。”乔阳点点头，油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努力忍住皱眉的冲动。

一个大大的笑容在鱼小晰脸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