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场，鱼小晰睡得很死，后半场，就变成了噩梦连连。很难受，但是不想醒，跟自己较劲似的，固执地闭着眼睛，死活不愿意睁开。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潜意识里决定，不去理它，响够了就消停了。

但是远比预料的顽固，一遍，两遍，三遍，……很像某人的作风……

迷迷糊糊的认知，反而让她宁意做个缩头乌龟。待不知是第几遍铃声停止后，忙从口袋里拿出电话预关机，李辰的名字赫然出现，惊得她睡意全无。

立刻回拨，电话即时接通，李辰的声音有些恼：“小晰，干什么呢？”

“呃……我睡觉……”鱼小晰心虚地回答，电话里的环境音是呼呼地风声，显然他现在是在室外。

“我在你楼下！你住几零几？我上去。”

腾地从床上弹起，鱼小晰惊得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你还想让我冻多久？”口气不善但却带了一丝得意，为成功地吓到她。

鱼小晰光着脚跑到客厅的窗边，拉开窗户向下看，寒风中，远远地对上李辰仰望的目光。

“相信了吧？快说，你住哪间？”

“哦……５０１，你等着，我下来接你！”说着，就拉上窗户，要跑出去。

“你待家里，我上去就行了，这鬼天气，冻死个人！”说完收线，李辰拎着一个纸箱冲进楼道。

呆愣片刻，鱼小晰忙跑进卫生间，镜子里的人头发蓬乱，眼睛红肿，脸上尽是横七竖八的红印，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搓几把脸，拿起牙刷胡乱在嘴里捅了几下，便赶紧解开发绳，拿起梳子在头皮上刮。

李辰的速度很快，敲门声响起，鱼小晰只好边绑头发边跑出去开门。

带着一身的寒气，李辰闪进室内，随手把门带上。看着他冻得发青的脸色，鱼小晰挺过意不去的。

“对不起……都怪我没接电话……”

“算了，本想突然袭击，结果把自己给搞了。”

李辰弯腰脱下鞋，放到鞋架，视线碰到那几双男鞋的时候，多看了几眼。鱼小晰拿出一双棉质拖鞋，给他换上，也注意到放在一边的纸箱。

见她注意到，李辰提起箱子，走进客厅，推开那几个盛满食物的碗碟，把纸箱放到餐桌上，说：“给你带了些特产。”

鱼小晰站在门厅，见他这么自然地进了屋，自己反倒不太自然了，只傻傻说了句谢谢。

仔细观察了一下立在原地的女孩，气色很差，那双金鱼眼格外惹人注意。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大白天也睡觉？”

“那个……工作通宵的，所以有点累……”摸摸脸，鱼小晰心虚地低下头。

另外一间屋子的门被打开，一个挺拔帅气的男人冷着脸走了出来。

他竟然还在！？鱼小晰瞪大一双金鱼眼，心中瞬间充满恐惧，目光闪烁地看着他慢慢靠近，情不自禁地扭头看看李辰，在他的脸上，发现了跟自己类似的表情。

乔阳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径自进了卫生间，随手，带上门。

从惊愕中回神，鱼小晰急忙跑到李辰身边，抱起纸箱，挤出一个笑容，说：“到我房间吧。”

在小小卧室里，鱼小晰找出剪刀，将胶带划开，里面满满的，水果，干果，肉干，难怪抱着这么沉。

“谢谢你哦。”看着各式各样的零食，鱼小晰有点感动，被人在意，被人记挂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跟我还这么客气？”李辰挑挑眉，环视她小小的房间，不大，但是很干净，除了那张小床有些压痕，到处都整洁得体，空气中，是女孩房间特有的淡淡香味，综合了浴液，洗发水，香皂以及洗衣粉的味道，暖暖的，刺激了他的嗅觉，心中有些悸动。

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小小的空间，房间瞬间显得狭窄，即使已经认识了一个月，但对于李辰仍存有陌生感，让鱼小晰觉得局促。

“小晰，你房间好香。”李辰直勾勾的目光，更让她坐立难安，男人，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个样子……

房门被粗暴的敲了两下，那人的声音响起。

“鱼小晰，出来！”

歉意地冲讶然的李辰笑笑：“一会儿回来我跟你解释。”

打开门，门外是一张冷到冰河期的脸，鱼小晰蠕动嘴唇，想到那句“贱货”，最终还是说不出什么，就那么站在门口抬眼看他。屋里的李辰开口叫她，指了指她还套在身上的羽绒服，鱼小晰才反应过来，忙脱下自睡着到现在就穿在身上的衣服，现出黑色毛衣紧紧包裹着的丰|满身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李辰的眼睛就开始发直。

“快滚出来！”语气不善，似是寒气更胜。

鱼小晰沉着脸走出房间，低着头问：“什么事？”

乔阳走到她身后，逼着她又往前进两步，高大的身体彻底遮住娇小的她。鱼小晰不明所以地移动，抿着嘴不再说话。

站了许久，不见他任何要求，突然抬头瞪向他。乔阳眼光一闪，从她的身上滑过，貌似很自然地落在客厅的花瓶上，让鱼小晰以为刚才他眼底的那抹情绪只是错觉。

“我的房间，需要打扫。”

一切，好像一场假面舞会，曲终人散，每个人都回到了原点。

默默走进那个熟悉的房间，惊讶于室内的混乱，尤其是那张床，看来昨晚的战况相当激烈。踮着脚，绕过地上若干障碍物，开始收拾。

须臾，手脚麻利地她就完成了战后重建工作，抱着大堆需要洗的衣服床单，走到门口，但是某人却堵在那里。

“你还有什么事？”低着头闷闷地问。

“做晚饭。”

“你想吃什么？”

“随便。”

说完，乔阳撞过她的身子，进了房间，坐到电脑前。

鱼小晰帮他关上房门，把衣物丢到洗衣机内清洗，想着李辰还在自己屋内等待一个解释，便快步走回去。

把前因后果选择性地跟李辰讲了一遍，大体让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单身的男人住在一起并任其使唤。李辰明白后，第一个决定，就是从明天开始帮她找新房子。

“钱的问题肯定有办法，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李辰不无担忧地说。那个男人太过邪肆，让他本能地产生一种危机感。

“谢谢哦……”尽管钱的问题是她最大的问题，碍于他的一片好心，鱼小晰还是向他道谢。

“又谢？”李辰皱了眉，故作责怪地瞪她，鱼小晰闭上嘴巴，抓抓耳朵，别扭地笑笑。

不便再逼她，李辰换了个话题。

“晚上，想吃什么？”

这……鱼小晰咬咬唇，小心翼翼地说：“我五点要去打工，一般在车上吃点。而且……乔阳要我给他做晚饭……还要去买菜……”

心中有些气闷，只是忍住。略作思考，李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陪你去买菜，咱们在外面吃过再回来，你给他做，成吗？”

这个主意倒是可行，鱼小晰紧缩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笑着点点头。两人便双双穿好外衣，穿鞋出门。

看到自己那双崭新的棕*鞋，鱼小晰想起还没有问他这鞋的价格，把这事揣在心里，就带着李辰去了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