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今天的工作结束了,鱼小晰疲倦地倚在候车亭的门柱上,眼皮沉重得恨不得拿两根牙签撑住。最早一般公交车驶来,碾压着马路上薄薄的寒霜,小心翼翼地停在车站。鱼小晰忙上车,找了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下。
冻了一夜,空气中的水汽给马路封上一层不易觉察的冰衣,很滑,车开得很慢,每个拐弯都慎之又慎。暖气吹在身上,鱼小晰就解开羽绒服的扣子,敞着怀坐在那里,睡意浓浓袭来,上下眼皮欲拒还迎地纠缠半天,还是妥协地靠在哈满水汽的玻璃窗上,闭上眼睛。
一小块冰层,让车轮滑了一下,身材庞大的公交车向一侧滑去,司机猛打方向盘,踩下刹车,鱼小晰的眉骨重重地撞倒前排座位的扶手上。
嘶!捂住脑袋,痛!
车厢响起一片惊呼,司机咒骂几句,回头向乘客们道歉,安慰,然后用抹布将前窗的白雾擦去,这才发动汽车,更加小心地驾驶。
突然记起前一次,自己是睡在乔阳腿上到家的。心中咯噔一下,有什么断掉了,委屈,绞得心脏快裂成两瓣,一股浓烈滚烫的水汽从心底涌了上来,直冲到眼底。
混蛋!谁是贱人!?混蛋混蛋混蛋
捂着撞疼的脑袋,眼泪哗哗地淌下,肩膀因为隐忍而剧烈地抖动,终究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坐前边的陌生人惊愕地看她,都是路人,不知道她是伤心还是有病,没有人敢过来安慰。
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报站声提示她该下车了,还是抽泣着,走下公交车,留下一车愕然。司机心说,这姑娘不会是撞傻了吧……
鱼小晰蹲在路边,又哭了许久,直到清冷的空气让哭到发热的神经冷却一点儿,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感觉头昏脑胀,只好坐到车站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顾不得那上面贴满了肮脏的小广告。
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天际已经微亮,第二辆公交车稳稳地停在路边,下来两个乘客。谁也没有在意孤身一人坐在车站里的鱼小晰,都拉紧衣领,抵御清晨的湿冷,低着头匆匆而过。
鱼小晰呆呆地坐着,鼻子跟脸冻得通红,直坐到天大亮,路上的薄冰因车辆的增多而变成水渍,行人也多了起来,几个卖早点的小贩,围着厚厚的围巾,推着车子聚集到车站周围,稀粥的热气不时从锅盖下偷溜出来,她却没有一丝胃口。浓重的睡意再次袭来,鱼小晰扶住椅子一端,站起来,慢慢地走回家。
挺好的,头昏了,痛没了。
打开门,屋内暖烘烘的,却暖不了凉透的心。脱下鞋子,光着脚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间挪,乔阳打开房门,冷冷地看着她。
红肿的双眼,一张抹花了的通红小脸,透出无尽的憔悴,乔阳皱了眉头。
鱼小晰没有理他,她已经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了,现在只想一头睡死在自己床上。
“做早饭去,两人份!”乔阳挡住她的去路。
闭了闭眼睛,鱼小晰无力地说:“你们可以出去吃吗?我好累。”
即使她已经累得跟条狗一样,对于他口中的两人份是不会理解错,那,不包括她,包括的应该是他屋里的某个女人。
一切,好像转回原点,不同的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与他斗了。
“不行!”乔阳眼里透出冷冽的气息。
“……好吧。”转过身,慢慢挪进厨房,打开冰箱,只有三个昨天的叉烧包,通体冰冷。认命地垂下头,又挪到门口,慢慢穿上鞋。
乔阳几步追过来,站在她背后,沉声问:“去哪儿?”
鱼小晰无力地趴到门上,让铁门的冰冷镇静一下闹哄哄的脑子,拉开门锁,说了句“去买”便带上门,慢慢下楼,仿佛耄耋之年的老人。
粥,茶叶蛋,鸡蛋饼,每样买了一些,拖着剩下的半条命,终于爬回来。
把食物装好盘,摆在餐桌上,最后,放上两双筷子,在乔阳复杂的视线里,挪回自己房间,门也没关,就扑到床上,困倦地闭上眼睛。
莫名的烦躁在体内窜动,犹如困兽无处发泄。乔阳握紧双拳,止住要跟上她的双腿,毅然回到自己房间。床上,昨晚的女人睡得正熟,猛的拉开被子,覆身上去,在女人的惊叫声中,强硬地侵入。
无视身下女人的痛呼,加快频率,让肉|欲填满空掉一隅的心脏,却无法擦去脑中那张憔悴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