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器里已经没了热水，乔阳却依然站在莲蓬头下面。#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穿过的衣服被丢在浴室门口，上面沾满污秽。

他什么也没法想，又什么都在想，脑子满满的容不下一个固定的思维。

自己手机的铃声在响，好像是第一次又好像响过几次。心智终于被愈来愈冰冷的洗澡水唤回，乔阳拉过浴巾围在身上走出卫生间。脚边的裤子口袋里，手机屏幕的亮光透过牛仔布料亮着，bvi粗犷沧桑的It is my life反复地唱着。乔阳弯下腰把手机拿出来，看到的是一个谋生的号码，立刻接听。

另一头，刚睡醒的方慧凌握着酒店客房的座机话筒，发出慵懒的绵羊音：“阳，你现在在哪……？”

没等她说完，乔阳挂断电话，失望地坐到沙发里。

手机又响了起来，看看还是那个号码，乔阳再次挂断，只可惜片刻后方慧凌又打了过来。乔阳火大地摁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就开始吼：“你***给我安静点！”

?！方慧凌把电话摔到桌上。什么东西！真以为本小姐好欺负不成！？

乔阳也把手机狠狠摔了出去，价值不菲的机身撞到墙上，电池都撞了出来。

她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以前是，现在更是！乔阳双手捂住额头，紧紧抓住湿漉漉的头发。可是他却无法放下，尤其是在昨晚之后。她的头发，皮肤，气味，她的哭泣，颤抖，吟哦，在在的那么清晰，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回放。从现在开始，他无法想象余生缺少了这个女孩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碰到她，他的日子可以一如既往地过下去，无波无聊，无喜无哀。她在他心里偷偷地播下那粒种子，悄悄发芽，像热带雨林的藤蔓植物，在他发觉的时候，已经缠满他的心，他一度以为那些茂盛的枝叶是他自己的，其实他的那棵树早已枯萎，只能依靠这些看似柔弱的藤蔓来妆点生命。

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每念一次，那藤蔓便缠紧一层，而他，宁愿被缠绕致死。

沙发左边地板上传来单调的十六和弦铃声，乔阳忽地抬起头。那是她的手机，想来是昨晚掉在那里的。忙捡起来，黑白屏幕上显示孙婷婷的名字。拇指移到接听键，刚要摁下，心中忽然一动，最后任由孙婷婷挂掉电话。

坐在火车上的孙婷婷疑惑地看着手机，又打了几次，依然是对方无人应答。心里有些不安，随即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在火车上，十一点半到站。我从东出站口出来，你来接我！见到短息给我回复。

乔阳读完短息，随即回复一条。

好。我现在忙，中午见。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乔阳走到墙角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重新安装好，开机。随即回屋找了新的衣物换上。

孙婷婷背着包出了车站，茫然四顾，明明说好的，小鱼怎么没来？突然胳膊被一个人拉住，狠狠地用眼睛剜过去，那个英俊邪气的男人沉着脸站在跟前，吓得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你……你……小鱼呢？”磕磕巴巴地问。

“先跟我回去！”语毕，乔阳拽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孙婷婷皱着眉头坐到车后排的座椅上，看了看身边的乔阳，心中并不害怕，只是那些不安的感觉更甚。

“喂！你把小鱼怎么样了？”她低声问。

“吃了！”乔阳冷着脸，简单说了一个含义深刻的词语。

果然！孙婷婷咬住嘴唇，脑子里设想出无数个可能。碍于还在出租车上，她没追问，而乔阳也没多说。

积雪给交通带来很多不便，沿途有几辆抛锚的公交车停在路中，还有两起追尾事故，路被反反复复地堵着，车子跑不起来。司机无奈地再一次熄了火，看着前后的车龙，叹了口气，转头朝两人说：“抽个烟，不介意吧？”

孙婷婷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看窗外的车流，马路上的白雪已经尽黑，化出灰黑色脏水。乔阳却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司机，沉声开口：“给我一支。”

司机奇怪地看看他，还是接过钞票，点好一支烟递给他。乔阳接过默默吸着，八块钱的中南海，现在也感觉不到味道有何不同。

白色的烟雾在车厢离升腾，司机打开一点点窗户。孙婷婷则小心打量抽着烟的乔阳，这男人，皮相真是好到过分，就算是阴着脸都让人看得心痴，难怪小鱼会对他芳心荡漾。

想到鱼小晰，孙婷婷偷偷掏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清脆的铃声从乔阳口袋传来，跟小鱼惯用的铃声是一样的。心中做了那个猜想，孙婷婷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

“别打了。”乔阳掸掉烟灰，淡淡说。

也许……问题比她想象的严重……孙婷婷暗想，把手机装回包里。

这一程，注定是难熬的。走了一个小时，车终于停在小区门口，乔阳看了一眼计价器，扔下二百元就拉着孙婷婷下车。

“喂，你别拉我！我自己会跟你走！”孙婷婷被他抓得疼了，恼火地喊。

闻言，乔阳倒是真的松了手，在前面带路。

第二次，孙婷婷又来到了那间房子里。

客厅里比较整洁，除了地上乔阳的衣服。孙婷婷看了看屋内的状况，把包放到地上，坐进沙发里，望着乔阳冷冷地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小鱼呢？”

乔阳站在门口，随手把钥匙揣进兜里，走近她，开口问：“心情不好的时候，鱼小晰会去哪里？”

他的问话让孙婷婷讶异，看来他不知道鱼小晰的下落，那怎么会带着她的手机？

“今天，她有没有联系过你？”乔阳继续问。

“你把她怎么了？你拿她手机干什么？”不像鱼小晰，孙婷婷在气势上不会输给乔阳半点。

“先回答我的问题。”乔阳双手环胸，与她对峙。

两人谁都不肯先低头，这个时候鱼小晰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乔阳身子一震，立刻接听。

“小鱼，”小唯缩在被窝里，揉着眼睛痛苦地说，“你的羽绒服拉在酒吧里，我帮你收起来了，什么时候来取？”早晨五点，她刚睡下，清理更衣室的人就把衣服交给了她，生生截断她的睡眠。

“你先收好。”乔阳沉声回答。

“……阳哥？！”小唯有些小吃惊，随即坏笑着问，“你昨晚没把小鱼怎么样吧？小心反应过激再被她咬一口哦。”

乔阳皱皱眉头，问：“小唯，到现在为止，她有没有找过你？”

拉拉被子裹紧自己，小唯闭上眼睛说：“这个倒是没有。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事。她如果去你那里一定告诉我，无论如何想办法把她留住，知道吗？”乔阳心里一阵失望，还是详细嘱咐。

“哦。”小唯疲惫地应了，乔阳挂断电话，她立刻整理好状态准备进入下一轮睡眠。她并不知道鱼小晰与乔阳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猜测无非小两口吵架，吵过了也就罢了。

放下电话，乔阳又看向一直在倾听的孙婷婷。

“到底发生什么事？”孙婷婷有些着急。

乔阳默了片刻，终于答道：“昨晚我要了她，今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