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哪里飞来一堆鸽子,叽叽咕咕吵得厉害,乔阳皱皱眉头,睁开眼睛。
头有些沉,睡得太多了吧。
掀开被子下床,穿好牛仔裤,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
身上的T恤质量不错,压了一晚上也没出什么褶子。
从她的小房间出来,客厅撒满明亮柔和的阳光,除了座钟的弦声,没有其他声响,安静极了。
昨晚坐过的餐桌上两个扣好的盘子,想也知道是什么。
走近了,看到她留的字条。拿起来一眼扫过,忍不住弯了嘴角。
第一天认识我吗?小东西!
把字条折好放进兜里。
翻开盘子,一碗容量不小的面,两个金灿灿的煎荷包蛋。
尽管凉透,他却仿佛看得到飘渺的热气。
没有哪一天的早晨,像今天这样满足。大脑已经主动将那张字条的事排除。
呜呜的声音,极小,从桌子下面传来。乔阳弯腰看见小虾趴在桌子下面,湿润地黑色鼻头抖动着,翻着眼皮瞪他。
心情轻松之后,玩心起了。
乔阳蹲下,双手搭在膝盖上,跟小虾对眼。
“没吃?”
小虾甩了下尾巴,没有动。
“想吃吗?”
呜了一声,仿佛听懂了,但是这只懒狗依然趴在那里没动。
跟他摆架子?乔阳眼珠一转,抬手捏起一个煎蛋,送到离小虾一尺的距离。
“要吗?”手里油汪汪的煎蛋抖动着,馋人的味道散发出来。小虾鼻子颤动的频率加快,一双小眼闪出犹豫,眼光在乔阳与煎蛋间游移。
“站起来就给你吃!”可惜小虾依然还是不动。
固执劲儿跟某人很像。
乔阳的征服欲被挑起,不信连一条狗他都搞不定!
煎蛋离小虾只有一寸的距离,小虾难以控制地支起前腿,这一刻,它的世界,只剩下这颗太阳一般耀眼的煎蛋。
乔阳忍着笑,慢慢抬高手臂,看着小虾的沙皮身体变成坐姿。
“对了。来!”
边说着,边慢慢撤回手臂,小虾催眠般盯着近在咫尺的煎蛋,跟着他的手,站起来走出桌底。
看着这只串种吉娃娃夹着尾巴颤颤巍巍地终于来到自己脚边,乔阳站直身子,终于放肆大笑起来。
“笨狗!”
要是鱼小晰现在在他身边,早不知道摔多少个“傻瓜”到他脸上。只可惜他自己个儿正乐在兴头上,现在心里盛满了幼稚的成就感。
煎蛋忽然变成长翅膀的鸟,飞入自己看不到的桌子上面,还有这个一来就不像好人的男人笑得肆无忌惮……小虾垂下头,又爬回桌子下面。
就这么完了?乔阳顿觉无趣,本以为它会嚎几嗓子。不过,心里倒真是痛快了!
他倒没发觉虐待一只小狗,没什么光彩可言。
久违的曲子又哼了起来,乔阳端起面跟蛋,要去厨房。
疯狂响亮的狗吠声突然响在脚边,脚腕一阵刺痛,乔阳反射地跳起来,手里的食物全倒在地上。
“妈的!”口里骂着,忙撩起裤管查看伤情。四个狗牙印子赫然印在皮肤上。
小虾悠然地叼着两个煎蛋,扭着屁股跑回阳台小窝。
“真***!”
揉着咬疼的地方,早餐也没了,乔阳又粗口骂了一句。
下午四点,鱼小晰跟妈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进门就见地上破碎的瓷片,还有一摊半干的面汤。面条没剩下多少,看痕迹是小虾吃过的样子。
“小虾!”沈春华喊了一声,串种吉娃娃立刻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摇着尾巴绕着她撒娇。
“你干的!?”指着地上的瓷片喝道。养了好几年,把小狗当儿子一般喝斥是他们家的习惯。
见主人发火了,小虾夹着尾巴趴到地板上,家教很好的样子。
鱼小晰环视屋内,又打开自己卧室的门。他已经走了。
没由来的,心里一空,像被挖去了内核般隐隐作痛。
这边沈春华还在训着小虾,鱼小晰只好找来清洁工具,把地上的赃物打扫干净。
“妈,你不累吗?先歇歇吧。”
鱼小晰轻声劝阻。
“唉,好几块钱一个碗呢……”沈春华抚着胸口,慢慢走回屋去。
小虾委屈地朝鱼小晰呜咽。
“好了,知道不是你的错。”鱼小晰弯腰摸摸它的脑袋,转身把门打开,“出去玩儿吧。”
立刻兴奋地跃起,小虾狂摇尾巴冲鱼小晰脆叫两声,风一样跑了出去。
看这一天把它给憋得。
鱼小晰笑了笑,关上门。
都走吧都走吧,清净!
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关节都咔吧咔吧响。
真的好累!
清晨跟着妈妈到隔壁镇的批发市场批了菜,再带到本镇农贸市场去卖。晚上还要把卖剩下的菜存好。一去一来,工作量比她平日打工要大得多,也体会到爸爸妈妈生活的不易。
不管怎么说,今天她知道了这套工作的流程,以后让妈妈待在家里,她一个人去就好了。
还有一个问题,她休学的决定,要怎么样让妈妈同意呢?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饿啊,该做晚饭了。
米饭还有剩,心里算计一下两人吃也够了,做个蛋炒饭吧。今天卖不完的菠菜还有一把,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不好卖,那就再煮一个菠菜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