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依靠，她应该独自解决。@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

不想依靠，怕会上瘾，成为习惯。

头顶传来淡淡的叹息，感觉他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鱼小晰心中莫名的内疚。

她还是不信他的。这个顽固如石的女孩。

只是，现在她肯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也不枉他走这一遭。

他想告诉她，他没有开玩笑，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想把握一个人。因为她让他相信，这个世界还没有太烂，还有值得他珍惜的东西。

他又不想说，知道说了她也不信。

他步伐太快，回头已经抓不到她。所以他只能继续等下去。

鱼小晰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放到小虾柔软的肚皮上，轻轻搔弄。

乔阳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隔着她的刘海看小虾舒服地哼唧起来，心中疙疙瘩瘩起来，伸手攥住它毛茸茸的后爪捏了一把。

小虾受痛，还是不愿意醒过来，汪了一声，把后腿收紧往两人之间的缝隙里拱了拱。

“你别欺负它。”鱼小晰小声埋怨，轻柔地摸了摸小虾受惊的小脚掌。

“只准它欺负我？”某人的话里貌似有委屈的味道耶。

鱼小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哼！”这是乔阳的回答。什么叫你们，他没兴趣跟一只狗平起平坐。

“你用得什么办法让小虾接受你的？”

“不想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又开始了。鱼小晰挫败地收了声。扭头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十一。

动一动身子，想离开，却被他束缚住。鱼小晰攀在他胸口，一抬头却掉进那两潭漆黑的眸子里，心绪一阵乱，舌头开始打结。

“很晚了……”

“再呆一会儿。”

不容她反驳，他又将她压回怀中。

现在，靠在他怀里可不那么舒服了，鱼小晰觉得浑身像扎满了刺，又不敢妄动，结果就是僵硬得像一根木头。

“你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乔阳突然而至的问话成功分散了鱼小晰的注意力。

“我爸爸？”鱼小晰低下头沉吟片刻，“你怎么会有兴趣知道？”

“说说吧，总比你看着他的遗像哭好。”乔阳把她的脑袋压实在自己颈窝，又搂住她的肩膀，动作不像语气那般生硬。

“我讨厌你流泪。”

这个人，非得把好意曲解成霸道才开心吗？鱼小晰无奈地叹气，哪知又惹来某人的不满。

“也讨厌你叹气！”

“你还讨厌什么？不妨一次说完。”

“没了，其他都喜欢！”

这么直白的话，让鱼小晰的两腮发热。

见她又不说话，乔阳摸上她放在小虾肚皮上的小手，轻轻摩挲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感受，感受她算不上柔软的小手上几处硬茧。

他还讨厌她吃苦受累，他想把她好好地养在家里，找一堆佣人伺候她，把她养得水水嫩嫩的，不让别人瞧见。

不要这样对她温柔，她会控制不住地绮想，想到也许他们之间会有一个恒久的未来。

鱼小晰又想起身，但他的手臂像是柔韧的网，挣扎越厉害便缠得越紧。知道纠缠不过他，只好小声告饶。

“我想……我有点困了……你放手好不好？”

“再多呆一会儿。”

乔阳固执地圈住她，他还没享受够她的依偎，就算是强迫的也无所谓，他喜欢这样抱着她，心平气和地说话。

其实就这样一辈子也不会腻。

“我真的很累。”无奈地嘟囔着。

“就一会儿！”无理地回答。

唉！鱼小晰暗叹，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靠在他怀里。

座钟钟摆的摆动渐渐变缓，因为今天没有人为它上弦。表盘的时针迟迟不肯离开数字11跟12之间那个位置，像是留恋易逝的时光。两人的时间，停在它所显示的十一点四十六分。

鱼小晰眼睛的余光留意到钟面的显示时间，还没有太晚，怎么今天眼睛就开始发涩？是发生太多事了吧。好像只要有他在的时候，自己便有忙不完的状况，不知道是该怪他还是怪命运。

“什么时候是‘一会儿’的尽头？”闭了闭眼，鱼小晰闷声问。

瞥了一眼将停的钟摆，乔阳吐出几个字：“十二点。”

“说话算数。”

“好。”

鱼小晰抬手揉揉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自言自语地嘟囔：“还有十分钟。”

“那么想变回灰姑娘？”

乔阳的一句话让鱼小晰讶然，睡意飞走一半，转头看到他嘴角微弯，含笑凝视自己。

好臭屁！他把自己比喻成王子？

见她微张了口瞪着自己的表情，一点点不满与不屑。两片丰润的唇让他心中悸动，忍不住用拇指轻刷过去，笑说：“怎么，我说得不对？”

酥麻尖细的电流闪过，鱼小晰抿紧嘴巴低下头。

“好了，只有十分钟我不想用在跟你吵架上。”乔阳拍拍她的肩，慢慢把腮贴到她的额头，继续说，“谈谈你爸爸，我想听。”

爸爸……鱼小晰呼吸间，这件暗蓝旧T恤中的肥皂香味涌入口鼻，就像爸爸平日的味道，总是那么干净，没有很多叔叔伯伯身上的烟酒味。

“我爸爸很聪明，可惜我不像他。”回忆里带着对爸爸的崇敬爱恋，慢慢展开。

“哦。”乔阳回应一声，表示他有在听着。

“我爸爸是高中学历。他们那个年代，一般人不能随便上大学的，所以高中就很厉害了。”

是吗？乔阳挑眉，不置可否。

“后来，可以自由考大学的时候，妈妈有了我。爸爸其实是想考的，为了我们，他放弃了。”

“我爸很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做。家里的家具都是他自己去学木匠回来做的。用了几十年都没有坏掉。”

乔阳讶然地抬眼环视周围这些陈旧的家具，这一刻，它们似乎开始闪光。

“我爸喜欢看书，写文章。评先进工作者的时候，他写的报告是最好的，比其他人写的好很多。”

“可是他从来不肯投稿。其实我知道他是自卑，所以我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鼓励他去试一下。”

说到这里，鱼小晰停下了，屏住了呼吸。

乔阳听到她小声地吸鼻子，感觉到她发紧的肩膀肌肉，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轻吻，大手轻抚她的肩头，低声安慰：“不是你的错。”

深吸一口气，压下鼻腔内翻涌的酸意，鱼小晰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儿。”

“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他第一次喝醉了。他说他很开心，我就是他的梦想。他嘱咐我要好好上学，作我们家第一个博士后。”

“可是我却浪费了很多时间，我觉得对不起他。”

说完，鱼小晰沉默了。乔阳也没有做声。

她浪费的时间，是不是都跟他有关呢？她潜意识里一直不肯接受他，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呢？

她这是暗示他该放手吗？

可惜他做不到放弃。

时钟依然缓慢走着，鱼小晰不知道自己今天中了什么邪，老实地遵循着他“一会儿”的决定。只是脑袋越来越沉，眼皮也要亲密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