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久违的那间小屋收拾好，鱼小晰坐在床上叹气。

“多交一个月的房租啊，可惜了。”

那个小阁楼，付了半年的房租，算算要八月才到期。转租出去又不一定那么顺利，她那二百块的损失保不准就坐实了。

看她割肉般心疼的样子，心情很好的乔阳口出揶揄：“我这里的房租你打算怎么处理？”

剜他一眼，鱼小晰没好气地回他：“倒好是让我回去啊？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住在一起？”

拜托不要在她为钱心疼的时候来找事，会让她的心情更加恶劣。

看她心情真的很差，乔阳笑了笑，走过去跟她并排坐到一起，搂住她的肩膀闲闲地说：“我给你个提议怎么样？”

看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鱼小晰撇撇嘴，扭过身去拍拍枕头，帮它塑型。

即使人家摆明了不理会自己，某阳还是歪着嘴角笑得很得意，继续自己的话题。

“房债肉偿，怎么样？”

鱼小晰愣住，这话，是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他说过的。

那个时候啊……某人恶劣地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里，自己卑躬屈膝地求着他，活像现世版黄世仁与杨白劳。兜兜转转，竟然又走到一起，而今他又一次说出这句话，那滋味，酸甜苦辣掺杂在一起辨不得到底为何种。

“又瞎想什么？”低声询问着，乔阳用双臂环住女孩小小的身体，埋头进她的颈窝吸取那种让他心安的气息。

“想我好像亏大了……”叹一口气，鱼小晰颓然垂下头，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亏的是我吧？！”不满的反驳从耳边传来，眼瞅着某人又要生气。首发

“好好，是你。”无奈啊，无奈啊，哪方面都要被他欺负了去。

“那你赔我。”

“怎么赔？”得寸进尺的典范，他应该去经商，肯定是个成功的奸商。

“偿我一辈子！”

“……”

一辈子，会是多久？鱼小晰有点迷惘。她23岁，他19岁，每一年都过得那么漫长，一辈子会有多少年呢？生活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呢？

鱼小晰的人生，早就铺排完好。她的生命线一直沿着计划的轨道运行。努力到达一个目标，然后再次启程，为了下一个目标继续努力。

很小但是很懂事，这是家中长辈对她的评价。她都是自己画好蓝图，勤勤恳恳地耕耘理想的田野，不会随便打扰别人。

大学生活接近末尾，平淡中一点微波，那微波就是孙婷婷，只是也过得从从容容。

当这个在她的生命里击起海啸的男人硬生生撞进来的时候，她的人生开始混乱。有心无心，他带给她的是一种革新意义的变化。她想跑又跑不了，被他死死抓在手里。

她真的很想两全其美，继续沿着自己的轨道行驶。可是隐约感到好像很难。乔阳的本体是捉摸不定的，他的神秘让她不安，他的霸道又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秉持着难得糊涂的生活真谛，鱼小晰用这四个字压下心中的困惑。还是尽量保持正常的生活频率。只是，当他竟然向她讨要承诺的时候，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们真的是很奇怪的一对，承诺，不都是女人向男人讨要的吗？

佛说，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他还年轻，前六苦无法深刻体会，只是这最后一苦，就几乎将他逼上了绝路。

乔阳把鱼小晰的为难看着眼里，竟然不敢点破。他喜欢讨要东西的女人，可以抓住她们的弱点。可是鱼小晰什么都不要，包括他的感情她都曾经不要。这个求之而不得的女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为什么即使紧紧抱在怀里，依然会怕随时失去？

他真的很想做一副脚镣，拴住她的灵魂。

他的手在收紧，勒得她身上发疼。鱼小晰感觉到气氛不对，脑子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想了个话题岔开这尴尬的一幕。

“乔阳，我给你做饭好不好？你早晨就没吃。”

还能说什么？乔阳紧闭着双眼，闷声答应了。又抱她许久，才放了手。

昨天孙婷婷买的菜不少，一看就是个没有持家经验的娇娇女。她买来的大蒜跟姜够吃两个月，没有用到的新鲜蔬菜闷在塑料袋里面，随手扔在地上，菜叶已经开始打蔫卷曲，整只的鸡鸭肉类随便扔在冰箱的保鲜柜内，还有昨天没有吃掉的乌鸡，被她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看着这一切，鱼小晰的心又开始疼了。想到那一个天之骄女笨拙但是尽心地服侍自己一天，又觉得不该埋怨她。终于哀叹一声，开始收拾这片残局。

乔阳环胸靠在门口看她忙手脚麻利地忙活，还不住地叹气，不悦地问：“给我做饭，这么难为你？”

又想歪了不是？鱼小晰撅嘴看着他不说话。

“喂！如果你不想做，我们出去吃可以吧？”放下双手，乔阳皱眉提议，语气更加不满了。

“不去！”鱼小晰把垃圾袋扎好，递给他，“送出去！回来以后洗洗手，等着吃饭！”

这小妮子是被自己宠上天了！竟然敢这样命令自己！乔阳垂眼看着娇小的女孩，不动。

拉过他的手逼他拿住垃圾袋，鱼小晰转身回去洗青菜。哪知道脑袋被人硬掰过去，嘴唇上一疼，就知道他又来咬人了。

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她家小虾？

沉着一张脸，乔阳拿着垃圾袋，相当不乐意地换了鞋出门。

中饭的依然有粥，是早晨孙婷婷煮的，鱼小晰热了一下。没吃早饭的乔阳现在吃得倒是挺欢，饥饿让本来不可口的菜肴变得美味。

喝着热粥，鱼小晰的话让乔阳的筷子停了一下。

“真的该好好谢谢婷婷，她昨天忙坏了。”

“她喜欢什么？”含着食物，乔阳顺口问。

“你问这个干嘛？”鱼小晰端着碗看看乔阳。

“不是说要谢？我没有空手谢人的习惯。”

他的话倒是有理。鱼小晰支着脑袋想了半天。婷婷喜欢的东西倒是不少，如今非要她说出一样来又摸不着头绪。首饰？衣服？包包？末了只好问乔阳：“你的经验应该不少吧？你一般送女孩子什么东西？”

一句话，让乔阳放下筷子盯着她，神色莫测。

眨眨眼睛，鱼小晰被他看得发毛，小声问他：“我说错话了？”

“真该掐死你！”

念了这句，乔阳起身离开餐桌回了卧室。

看他只吃了半个馒头，鱼小晰急忙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