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锐和小贺等候在位于复兴门的一座公寓门外时,开门的是一位瘦瘦的年轻女孩,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傲慢冷淡的神情。
女孩留着齐齐的刘海,过耳的短发也被剪得齐齐的,一下子使徐锐想起了当他还是个中学生时,有些女同学留的学生头。
但是眼前这女孩的发式却没有给他一种保守死板的感觉,而是一种新潮前卫的印象。她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T恤衫,上面印着颜色丰富的复杂图案,下面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
“你好,我们和邓菲约好了。”徐锐说着,和小贺同时向主人举起证件。
“请进来吧。我就是。”对方随意地说了一句,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跟着邓菲走进里面一间非常宽敞的客厅,看来这是一个很富裕的家庭,主人在装修布置上也很有品味,房间给人一种简约现代的风格。镶在墙上的一台42英寸的液晶电视机在这宽阔的空间里也不显得太夸张。
徐锐和小贺在电视机对面的一张宽大的双人沙发上坐下。邓菲则懒懒地坐进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徐锐这时才看清,原来她身上T恤衫上的复杂图案其实是一张正在惊恐吼叫的男人的脸,很抽象,但又很逼真,不禁使他心中一颤。
之前在电话里他已经向邓菲说明了来意,但是他还是简单地重复了一下此次拜访的原因。之后,他递给对方几张程雪的照片,问道:“请问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邓菲仔细地看了一眼第一张照片,说了一句“没见过”,但还是翻了翻下面几张照片。
与此同时,徐锐在一旁打量着她。刚才第一眼在门口看到她时,徐锐觉得她很年轻,好像也只有二十三四岁,但是现在坐下来仔细一看,她显然应该有三十左右了,眼角旁显现出淡淡的细纹,只是打扮得比较新潮而已。
“这个女孩叫程雪,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孩。”
徐锐正说着,目光还停留在照片上的邓菲不经意地冒出了一句:“她到底怎么了?”
“她在今年春节期间失踪了。到目前下落不明。”徐锐解释道。
“你在电话里说,这和蓝铭有关?”邓菲将目光移到徐锐身上,追问道。
“这个目前还不肯定,但是经我们的调查,这个女孩在失踪之前曾见过蓝铭。”徐锐不想在此时向对方做出更详细的解释,便接着问道:“请问你在初三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就是蓝色四重奏在保利大厦举行了第一场演奏会之后?”
邓菲想了想,说道:“那天演出之后,去了一家餐馆吃晚饭。然后回家了。”
“请问是哪家餐馆,和谁一起去的?”
“一家叫平安壹号的餐馆,在平安大道上。”她顿了顿,问了一句:“和谁一起去有关系吗?”徐锐从她这句话中隐隐读出一丝不屑和抵触。
“这个现在还很难说,但是我们的案情调查不能放过任何细节,希望你可以理解。”他说道。
“和蓝铭一起。我们演出后,分别离开保利大厦,在餐馆碰面。”
“请问你们为什么分头离开保利大厦?”这一点蓝铭之前已经解释过了,但徐锐需要确定邓菲的解释是否和他的一致。
“因为我们的关系是秘密进行的。我和梁杰,就是我们乐队的吉他手,曾经在一起,去年分的手,所以不想让他知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蓝铭不想让梁杰知道,怕影响他的情绪,今后在一起很难相处。”邓菲沙哑的嗓音里的确流露出一丝满不在乎的口吻。
“那天晚上晚餐后你做了什么?”
“我们各自回家了。”
“那第二天呢?就是初四那天,你做了什么?”
“那天白天我在家睡觉,下午去了一趟健身房,晚上去了保利大厦的第二场演奏会。那天晚上,蓝铭和我一起回来,就住在这里。”
“请问是哪家健身房?”
“就在这附近,叫健身乐。”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是。是我父母的房子,不过他们现在因为工作关系常驻香港。”
“你和梁杰交往了很久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我们在音乐学院上学的时候就开始了,大概有八年吧。是去年十月份结束的。”
“那你和蓝铭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大概是十月底,和梁杰分手后不久。”邓菲此时的语气透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你和蓝铭认识很久了吗?”
“快十年了。我们在音乐学院上本科时,是同级。”
徐锐点点头,到目前为止,邓菲的口述与蓝铭的并没有任何明显出入。
这之后,他又问了邓菲一些有关蓝铭和蓝色四重奏的情况,这次谈话便结束了。
与蓝铭不同,这位蓝色四重奏的女鼓手留给徐锐的印象倒的确带着一些音乐人的味道:新潮,前卫,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