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彤云绚烂,已尽黄昏。
四驾马车在坑洼的路面上疾驰而过,车内的人随着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晃,颇为不适。铭幽扣了扣车厢,不满道:“反正快到了,不必跑那么快,想把孤王颠散了吗?”
随着车夫的回答,车速果然慢了下来,原本颠簸不止的马车终于变得平稳。
斜睨了眼躺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人,铭幽随口道:“怎么又不说话?”
从早上出发开始,她这一天又陷入沉默之中,似有所思,对他的没话找话也一概不理。
“我想坐起来。”雅鱼终于不再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顺从的扶她起身坐好,闲闲道:“终于肯说话了。想了这么久,在想什么?”
说着,挑开车帘看了看车外的景色。
夕阳自帘外铺泻而入,阳光为铭幽镀上一层金边,沐浴在阳光中的铭幽神色和暖,落入雅鱼眼里竟与某人交错重叠,心里不由一酸,忙转过头将那道身影从脑海里甩将出去。
“怎么了?”久不闻她回答,铭幽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摇摇头,将目光转回他身上,道:“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救我?”
“正好遇上。再说,也是阿靖托孤王……”
“太巧了吧。”雅鱼截断他的话头,“你问我胶东王想得到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你想得到什么?”
铭幽斜倚在靠枕上,一手支头瞧着她,半晌没有回答。
“其实你知道胶东王想要什么,对吗?”雅鱼与他对视许久,终是败下阵来,率先开了口。
“那你突然这么问,又在作何打算?”铭幽缓声道。
“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你要的和胶东王不同。”
交易?铭幽的唇角不自觉的上弯,“所谓的交易不会是要孤王替你杀了胶东王报仇吧?”
“差不多吧。我想的是,最好能找个机会让我亲自动手。可是,他们兄弟两个都认识我,我再想混进胶东就不容易了。我想,或许你能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再说,那可是孤的侄子,孤凭什么要帮你?”
“所以我才问你想得到什么?”
看她一脸认真,铭幽忍不住就想作弄她:“以身相许如何?”
本等着听她像以往一样骂回来,没想到却等到一个淡然的“好”字。
“什么?”铭幽难以置信,以往开这种玩笑不是被她骂回来,就是换回她一声不屑的轻哼,今日竟听她说好,岂能不让他疑心自己误听?
“我说好。”雅鱼斩钉截铁的回道,“你既然不嫌我粗鄙,我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话,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他终于意识到,这场灭门惨祸,让她有了些许改变,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笑容清浅,不染尘埃的欧雅鱼。
心里有着微微的惆怅,淡淡道:“我开玩笑的。”
“你嘴里几时有过真话。”雅鱼平静的说道。
她还没有自以为是到,认为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因情而至,也从不认为他会对谁待以真心。
“那么,你究竟想要什么?”雅鱼重新回到开始的话题。
铭幽看回她,与她目光相接,坦然道:“很抱歉,我要的和胶东王是一样的。”
雅鱼愣了愣,叹道:“那就没话说了。”
两个人陷入沉默中,再无交谈。
铭幽闭上眼,片刻后又悄悄睁开眼偷瞧了雅鱼一眼,看她默然坐着,似乎也在心底计较衡量,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怕越急越起反效果,于是继续闭目养神。也罢,反正,他的目的与胶东王不同,胶东王没时间慢慢等,他倒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跟她慢慢耗。
星光烂漫时终于看到高耸在远处的城墙,莫离在车外问道:“王爷,直接回王府吗?”
“去别庄。对了,派人去把曲荷接过来。”铭幽懒懒道,抬眼看了看依旧未动分毫的雅鱼,她却似和尚入定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感觉到马车拐了个弯,向另一条路行去。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车夫在外轻唤:“王爷,别庄到了。”
铭幽舒展腿脚,像往常一样抱着雅鱼下了车。
别庄内留有不多的几个下人,此刻见铭幽突然过来,急忙赶到门口迎接。
铭幽看也不看那些下人,径直将雅鱼抱入厢房放下,吩咐人准备热水洗漱后,转头对雅鱼道:“方才那些话你好好想想。若真的想与孤做这场交易,就只能用这个来换……”
“不,不行。”雅鱼迅速回绝了他。
“放心,孤不是胶东王,不会强求。”铭幽含笑道,“你也累了,孤让他们服侍你早些休息。待会儿,曲荷会来,有她照顾你,孤也放心些。”
“你不会是找她来套话吧?”雅鱼如同惊弓之鸟,对谁都抱有警惕。
“随你怎么想。”铭幽丢下话,转身离去。
作者题外话:这么长时间来的晚睡早起,脑子犹如浆糊,文也写得快成了浆糊,各位读者大大,将就着看吧。要实在看不下去,想骂人,就骂吧,我顶着锅盖受着,绝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