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里,雅鱼站在大片的梨花林中,洁白似雪的梨花仿佛天上的流云无边无际的蔓延开去,一眼望不到头。{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
从林子深处传来一阵嬉笑,雅鱼循声而去,待看清梨树下追逐嬉闹的人影以及旁边相携而立的两人,雅鱼不由得热泪盈眶。
她的父母亲正携着手笑看儿子们的追逐打闹,欧夫人脸上有着少见的满足笑容;欧明山虽仍然绷着脸,可眼里满是笑意。雅鱼早逝的哥哥们,在他们身边绕来跑去,其乐融融的画面,却独独将雅鱼排斥在外。
“爹、娘……”啜嚅着想要上前加入他们,却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走,怎样加快步伐,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她始终都在画面之外,无法进入。
眼看着母亲招呼了哥哥们离开,雅鱼大呼:“娘,还有我呢,您不要雅鱼了吗?”
母亲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回过头朝她笑了笑,缓声道:“再见,雅鱼。再见。”
“不!”雅鱼望着众人的背影,大哭不止,“不要丢下我,娘、爹,不要丢下女儿……”
“雅鱼,雅鱼……没事了,没事了。”
朦胧中,是谁在她耳边低声安慰?
雅鱼抬头四顾,从旁边闪出一道身影,待停至她跟前,才看清来的竟是轩辕靖。
轩辕靖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剑,脸带痛苦的问道:“你要我怎么做,去杀了我王兄吗?若如此,还不如杀了我。”
说着,便拔出短剑朝自己刺去……
“不!”雅鱼大叫着伸手去夺,身体忽然一僵,低头看去,却是轩辕靖握着那柄短剑刺入她腹中,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只看到他满面泪水,耳边有个声音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也好。雅鱼心里想到,这样也许就能跟爹娘回家了,还有她的哥哥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永远的在一起。
心里的酸痛翻涌至鼻腔,使得她的呼吸变得困难,不得已睁开了眼,只看到一片雪白的床帐。
“醒了?”
铭幽的脸突然出现在她视野里,隔断了她看向床帐的目光。\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
眨了眨眼,便听到铭幽继续道:“还是不想说话?”
不理会他的提问,扭头看了看陌生的房间,疑惑的重新看向铭幽。
“客栈。我们在回陶城的路上。”铭幽答道。
回陶城?雅鱼努力的想了很久,终于将脑中的空白处填进些许记忆。
对了,她在胶东王府醒过来后,发现自己非但没死还接受着胶东王的照顾,顿时变得歇斯底里,吵着闹着就是爬也要爬去杀了胶东王,铭幽无奈之下,对她耳语道:“你现在连走路都不能,如何报仇?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不等身体养好了,有了力气再找机会复仇。总强过现在这般自寻死路。”
他的话句句在理,想到自己连抬手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确是在自寻死路;可她又实在不愿接受仇人的照顾,更不愿继续见到轩辕靖,于是,她哑着嗓子道:“我不要在这里,让我走。”
那是她醒来后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们离开时,轩辕靖拖着伤重的身体前来送别,眼带愧疚的看了她许久,她发现,她对他已然无话可说。
他们之间已是陌路,再多的言语,也不过徒添伤悲罢了。
那之后,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坐着铭幽的马车离开了胶东王府。他们走了多久,她完全想不起来。
“你在路上发烧,我们在这客栈停了两天,还好你烧退了,不然还不知道得在这里待多久。”铭幽看出她眼里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烧?雅鱼想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铭幽端着水杯坐到她身旁,扶她坐起来,大病一场的雅鱼,只能绵软无力的靠在他肩上,方不至于瘫倒下去,就着他的手喝完水,又被他轻柔的放下躺平,细心的替她掖好被子。动作熟稔,似乎这样的事他已做过很多次。
再抬手覆上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恩,这次是真的好了。大概明天就能继续赶路。”
人不愿说话,身体的感觉就变得异常敏锐。雅鱼感受到腿上被刑囚时留下的大片伤口仍然是上药后的冰凉感觉,联想到这一路并无丫鬟跟随,难道……转过头,睁大双眼紧盯着铭幽,满脸都是问句。
铭幽却是悠哉游哉的从桌上拿起一只瓷瓶,坐到床畔,掀开被子,自然而然的就要推高她的裙摆……
想伸手拦他,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情急之下慌忙出声:“你……你干什么?”
因为长久不说话的缘故,她的嗓音嘶哑,短短的话语,说起来竟有些不顺畅。
“替你上药。”铭幽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看向她,目光澄澈,不见杂念,倒显得雅鱼想了太多。
果然是他!雅鱼羞红了脸:“不、不用!”
“你身上还没力气吧。孤又没带丫鬟跟随,其他人又都是粗人,也就孤知道点怜香惜玉,不让孤替你上药,那还有谁可以?”
“我,我没事,不用……”
“什么不用,”铭幽边说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大夫说你需要好好调理,否则会落了残疾。你这么重的伤,若不每天上药、按摩,恐怕真的会残。”
感觉到他的手带着冰凉的药膏在自己腿部移动,想躲开却无力躲避,知道无法阻止他,只能困窘的将涨得通红的脸别向一边。
涂好药膏,铭幽放下瓷瓶,开始按摩。按摩的手法是大夫亲自教授给他,他在别人身上反复演练了许久才敢用到她身上。为何对她如此小心,他从未深想,只是由着自己的念头这么做了,并不觉得有何问题。
见她红着脸不敢出声的样子颇为有趣,铭幽心里冒出个小小的坏念头,手上的劲头故意加大。
“轻点!”雅鱼忍不住痛呼出声,回过头埋怨的看着他。
铭幽笑着替她盖好被子,道:“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干脆跟了孤算了。反正孤不嫌弃你。”
“你……”见他仍是没个正经,雅鱼别过头不理他,“懒得理你。”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铭幽站起身走向桌旁。
雅鱼等着他走出房门,眼前忽然一黑,烛火已被吹灭。而后,铭幽的脚步声重又回到床边,被子被拉开一角,铭幽直接躺了进来。
“你,你干嘛睡在这里?”雅鱼回过头,正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
“嘘。”铭幽示意她噤声,随后在她耳畔低声道,“从我们离开胶东王府开始,一直有人跟在我们身后。孤既然说你是孤的姬妾,若不同房而卧,这戏还唱的下去吗?”
雅鱼想了想,道:“是胶东王派的人吗?他派人跟着你做什么?”
“他不是要跟着孤,是要找机会杀你灭口。”说着,不自觉的伸出食指将她散落枕畔的头发不住缠绕,“你在他手里那么久他都没杀你,只是对你用刑,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那时不杀她,是因为她就在胶东王手里,万无一失;如今,她到了铭幽手里,在胶东王看来,便是宁愿毁去也不能留下了。
“不知道。”雅鱼别过头,不再看他。
铭幽看着她的后脑勺,笑了笑,不再追问,翻身背对着她,打着呵欠道:“睡吧。”
雅鱼睁着眼,盯着眼前的床帐,时刻警惕着身后人,却听他翻了个身再无动静,像是真的睡着了;紧张的心因此松懈下来,瞧着床帐的眼也渐渐倦怠,慢慢也进入梦乡。
半夜时,两人都被外间的打斗声惊醒。
“什么事?”雅鱼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只能略微抬起头来。
铭幽下了床,拉开房门,探头看了看,道:“没事,有莫离呢。”随即关上房门,重新躺下,“安心睡吧。那些人绝不会是莫离的对手。”
门外的打斗渐渐远去,雅鱼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扭头对铭幽道:“既然没必要演戏了,你就回自己房里睡去。”
“这儿就是孤王的房里。”铭幽无赖道,“你不会要把孤踢过道上睡吧。”
“你……”少占人便宜会死吗。雅鱼气了半晌,只得甩了一句,“登徒浪子。”
铭幽只嗯了一声,既不反驳也不辩解,自顾自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