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军想去打听,但又觉得会打草惊蛇,就慢慢地走了,边走边思索。
李淑惠回到家吃午饭的时候,罗贤德说起了老同学黄军来过的事,还说想会会黄军。李淑惠惊喜得叫了起来:“就是梓州大酒楼那个黄军?他和你是同学呀?”罗贤德十分奇怪:“是呀,怎么?你认识他?”李淑惠就把认识黄军以及和他交往的经过讲了。罗贤德听她那语气,看她那表情,就觉得李淑惠是爱上黄军了,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因为他猜想黄军这些年有钱了,人也应该有了些变化,变得怎么样了呢?他不清楚;他还感到李淑惠的那种感情来得太快了一些。
王飞从李淑惠的讲述中嗅出了不妙,一边埋头吃饭,一边侧耳倾听,把自己吃饭的声音控制到了最小。
李淑惠以为黄军是为了爱情而来,脸热热的,掩饰不住满心的幸福。吃过饭,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忙着收拾锅盆碗盏,而是在座位上磨蹭了片刻,迟迟疑疑地把对黄军的看法说了出来,还说看样子,表姑也是觉得黄军挺不错的。她这既像是征求意见,也像是宣示。
她立即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外婆说黄军是资本家,跟咱们这些人是死对头,不可能有真感情,即使结了婚,也过不到一块儿去,因为生活习惯就跟猫和老鼠一样完全不同。王飞简直是生了气,咬定黄军是坏人。他站起来,咚咚地拍着胸脯说:“凭当几年特工的经验,我敢肯定他是个特务!我说错了,把我名字倒转改!你爱他,就是带领我们叛变!”罗贤德也很气愤:“草率,太草率!虽然在工作上你是领导,但是在生活上,你外婆和我却要领导你。我觉得你外婆说得没有错,咱们根本就是不同的阶级,**是干什么的?就是消灭剥削阶级的,从这一点说,我们终究是敌人。”
看着那三张严肃的面孔,李淑惠低下头,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她不愿意相信外婆和舅舅说的,但是又感到害怕。她对王飞第一次生出了反感。“他怎么那么说呢?真是不可理喻!外婆和舅舅也都是老眼光,生活习惯算什么?爱情是伟大的,真正的爱情可以改变整个人,不能用一成不变的眼光看人,况且我觉得,黄军纤尘不染,是属于出淤泥而不染那种……当然,也不能怨他们,做地下工作需要谨小慎微,我这个负责人应该做表率。”
晚上天擦黑时,陈春潮来到了联络站,和李淑惠等研究怎样加强东北大学的学生工作和营救那几个被捕的学生。按规定,他们是不能在这里开会的,但是陈春潮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最近几天,因为八路军在东北大学招兵的事,他们以前开会的地方都有了便衣警察的监视,并且已经抓了三个打伤一个“疑似**员”的人,而救学生的事又比较紧急,被打伤的这个恰恰就是李淑惠直接单线联系的**员刘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