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庞大光家。小琴推搡姐姐,姐夫哪儿去了。吓得姐姐道出实情:昨晚二柱子来家商议,今天家家关闭门户,壮劳力统统离村躲避,谁也不许听工作组宣传。小琴问,他们躲哪儿去了。姐姐摇头,不知道,真不知道。
情况诡秘。工作组暂时在村头大槐树下聚集。武巩派副乡长坐桑塔纳巡查农场,很快回过话来,地里一个人也没有。武巩给县乡政府办打电话,问是否有上访的。回话说没有,门口静悄悄的。这就奇怪了,人哪儿去了。武巩让老郑从专业角度做下判断,老郑提着警棍绕大槐树转了三圈,憋红了脸也没猜出来。
“什么专业素养,”武巩说,“大练兵怎么练的?”
“那乡长说,”老郑不服,“他们去哪儿啦?”
“我要知道,早穿警服了。”武巩抢过警棍问,“烧火棍管用了?”
老郑夺回警棍:“换上新电池,好使。(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
武巩指示工作组留在宋村守株待兔。大伙围着大槐树唠磕,唠到日上三竿都饿了,小琴坐班车回乡里拉来大饼炒鸡蛋。吃饱了就犯困,有人提议能否回乡里歇会。武巩撂下脸说,绝对不行!找不到人属于能力问题,在不在村里是态度问题。只要在宋村坚守,对县里好交代。看大家实在百无聊赖,武巩摆手说,去班车上打扑克,带点输赢,凑晚上的酒钱。呼啦都去了,留下他和小琴。
天闷热。武巩汗津津地靠着树干拨手机,还是联系不上庞大光和二柱子。小琴想给他分分神,瞅个机会问:“真要离婚?”
“你呀,儿女情长也不挑个时候?”武巩瞥了小琴一眼,接着打电话。
“娶不娶我无所谓。反正,我爱你。”
武巩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温副县:“你小子在哪儿?”
“村里做工作。”
“做个屁!农民到市局上访啦!我正往市局赶,你赶紧带班车过来接人!”
武巩骨缝冒冷汗。正是市局审批项目节骨眼,宋村偏偏这时去添乱,无异于捅马蜂窝。他后悔不迭,如果昨晚顶住山洪暴发,及时赶到村里,发现苗头加以制止,那会酿成今天的后果。怨谁呢,小琴?自己?谁都怨,谁都不怨;要怨就怨山洪猛烈,猝不及防,搁谁谁都难以招架。
分秒必争赶到市区外环线。警察拦下桑塔纳,尾气超标,禁止驶入市区。武巩威胁道,你治理超标,我就没法进城解救市局?看着办把。警察询问指挥中心得到确认,立马放行。温副县在市局大门口被农民围着,武巩急忙飞奔上去。
温副县的奥迪跑得快。他到了市局先低声下气给局长赔礼道歉,表示马上把人带走,下次决不再犯,万望海涵。等等。安抚好局长,温副县到门口央求大伙回去,别影响市局决策。二柱子煽动众人:“县长跟市局坐一条板凳,不让咱种地就不走!”
温副县焦急万分:“县里正给宋村争取项目,你们要坏了大事啊!”
这时庞大光看见武巩飞奔而来,急忙对二柱子说:“给了市局压力,意思到了就得,赶紧撤!”他不怕温副县。怕武巩。
二柱子一挥手,人们纷纷鸟兽散。
“狗尿泡,往哪儿跑!”庞大光撒腿跑,武巩后面追。“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人停下张望。抢劫,还是凶杀?妈呀,躲远点。没人敢拦,庞大光人海中消失。武巩脸像紫茄子,坐在马路牙子上仰天嘶喊:“庞大光!二柱子!不收拾你们俩,我不姓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