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保姆将饭菜做好,几个人围在餐桌上开始共进晚餐时,董姨的眼睛里还隐约闪烁着水花。首发
时光飞逝,十二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家里时,钟谢翡还是一个绑着马尾辫的豆蔻少女,如今虽然她依旧绑着马尾辫,但已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
也用不着跟当年一样像个跟屁虫那般的整日纠缠着自己了,她有了自己喜欢的男子——那个和她一样在麻理工毕业,有着经管博士学位的学长,那个现在‘钟氏集团’的总裁。
而那个总是比呵护钟谢翡还关心自己的董姨,也已眼带鱼纹,面露桑老了,尽管她依旧像十年前一样的呵护关爱着自己,但时间剥夺了她的青春年华和精力,她有些有心无力了。
那个总是很严厉的教导自己应该像一个男子汉一样的面对生活的钟叔,已然是一个世界百强企业的老董了。提起钟东湖这个名字,也许在华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只是他略带沉重的脚步还是把他内心的疲惫,暴露了出来。
这个家让他熟悉,因为人没变、景依然。这个家又让他感到陌生,因为有些东西,时间是无法给它一个保质期的。
席谟有些复杂的坐在餐桌边,心里激起丝丝涟漪。他很少主动说话,只是当董姨问到他这些年的生活时,才温声应答,更多的时候是拿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轻酌来掩饰着一些东西。钟东湖则依旧保持着他在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的习惯,沉默的就餐。
钟谢翡则脱去了平日里的冷淡,欢快的小一只小鸟一样,一边陪着母亲向席谟询问,一边给席谟和冉浩的夹着菜肴。
冉浩则是显现出一个成熟稳重男人的风度,偶尔有见地的谈论两句,这让身边的钟谢翡眼里满是幸福。
晚餐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过去的。席谟有点温馨,有点无所适从。
董姨的关爱热情让他有些心虚,特别是当她们问到自己的这些年在国外的的生活时,席谟就更加心虚的望望一旁沉默着进餐的钟东湖,看到钟东湖好像不关自己事一样。席谟只能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怎样回答不会引起董姨的担心和怀疑。
晚餐后是家人围聚在大厅中,聊天的时间。钟东湖终于在董姨的慈祥关爱中抽出时间把席谟叫到楼上自己的书房里问话了。
走进钟东湖的书房,席谟习惯性的内心紧张的提了提,这是十年前眼前这个男人的严厉带给自己的后遗症。
席谟本来想再次见到他,也许自己可以像往日一样从容,毕竟自己这些年经历过的磨练也不少了,但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做到。席谟自嘲的笑了笑,打量着书房的布局。
十年过去了,这个书房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书架上多了几本书,墙上也多了两幅钟东湖喜欢的国画。
“坐下说吧,你似乎还是有点紧张啊!这些年虽然你改变了不少,但心里还是不够坚硬啊。”钟东湖坐在书桌后,抽出一杆玉烟斗,慢慢的填上烟袋里的烟草。席谟忙把桌上的打火机打着给他点上。
“还不是您老人家当年的教导过于严厉造成的。哎,钟叔,我怕是改不了了。”席谟有点玩笑的说道。
钟东湖并没有说话,只是云吞雾绕的慢慢抽着嘴里的烟。眼里带着追忆,席谟也没有再开口,一时间,书房里沉默的有点压抑。
“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受了许多的苦,也吃过不少的亏。你没有联系这里,也许是你不想把那些东西牵扯到这里,也许是因为你不想让我们帮你一把。但不管怎么样,毕竟那些日子都过去了,既然回来了,那就要收起那些在外面的性子和习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普通人应做的事,过普通人要过的日子。你要慢慢的学会习惯。这不难,难的是心境的改变。”钟东湖抽完一根烟后,便开口说了这些话,依旧是十年前的语气,只是严厉的程度弱了许多。
席谟依旧像十年前一样静静地听着,只是听得更加的仔细了,这十年间,他经历过许多事,在过后再回想起来,发现,眼前这男人当年告诉自己的道理,都是一个人一辈子活着的财富。
“要想在这片城市生活,要想像普通人一样生存,就要记住一点,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凡事在心里一把秤,是该平衡还是该重那头,都要在自己心里好好琢磨琢磨。”钟东湖接着嘱咐着,似乎不放心席谟是否能听进去,刻意的用手里的烟斗,敲了敲书桌。席谟深呼了一口气,又为他点上了一杆烟。
“太多的我也不说了,怎样做,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琢磨吧!今天叫你回来,除了是因为家里人想念你外,我还有些事要嘱咐你。”钟东湖没有说太多道理,在他心里席谟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用再像十年前那样的具体到一丝一毫了。
“有什么事,钟叔吩咐着就是了。”席谟有些疑惑的接道。
“其实,在我心里,我一直希望看到你和小翡走在一起的。但现在,你也看到了,这孩子已经陷到冉浩那摊泥水里了。感情的事我也希望顺其自然。有些事自己经历了才会刻苦铭心的明白。我只是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能尽量保护着她,尽量避免让她受到伤害。”钟东湖略带担忧,又有点无奈的说道。
席谟笑了笑,这个男人,哪怕他再高大,也禁不住要呵护自己脚下的盛开的花朵。
“钟叔,你似乎有点多虑了吧!我看小翡和冉浩挺般配的,郎才女貌,性子又合不会出现大问题的。我一直把小翡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的,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向禽兽进化的趋势了啊。呵呵。”席谟玩世不恭的态度,让钟东湖也有点郁闷。这孩子啊……
“哼,你知道什么,你刚回来,能把事情了解的透彻吗?你把冉浩看的太简单了,你知道,他是谁任命的总经理职位吗?集团余下的五位持股董事联合任命的。说他这个人不简单,在于他隐藏在表皮之下的内心。有时候,连我都看不懂,他的内心底线在哪里。你说他会简单么?”钟东湖有点气愤的瞥了席谟一眼,怪他态度不认真。
席谟听到钟东湖的提醒,心里认真起来了,虽然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在他看来,差不多就可以过去了。但如果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他会立即变成一头狮子,认真对待这随时可能袭来的危险。
钟东湖的话,他放在了心上,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哎,这些以后再说吧!我叫你做的是,过两天就是国庆节了,国庆过后,等公司假期过了,你就去钟氏总部正式上班吧!具体事宜,我会让小翡安排的,你先熟悉公司的环境,过段时间再做调整,重点在于,帮帮我看住某些人不安分的小动作。”钟东湖终于说出了重点,席谟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反正他本来就准备过不了多久也要和普通人一样给自己找份工作的。
“还有就是,你知道,我暗中经营的红色生意,我和你二叔商议了一下,他觉得,把其中的一部分交个你,应该出不了问题。可我觉得你刚回来,可能会厌烦那些东西,还不想再沾染上它们,所以我决定,等你生活稳定了再说吧!国家没有对不起你,但某些事上有亏欠你的地方,你自己也要多担待啊!”钟东湖没有点破,但他知道,席谟会懂得,他毕竟也算是是这个圈子里的顶级巨擘了。
席谟刚听到钟东湖的前半段话时,心里有点逆反,不过等听完后,心里感激的想到,与那个只知道催促自己前进的二叔比起来,还是钟叔更了解自己。谢天谢地,没让自己再站在那个圈子里,要不然,自己回来一趟,也是枉然了。但他也知道,自己还是躲不过的,不过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吧!拖不了了早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