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时,景福宫被一阵擂鼓似的敲门声惊扰,绒儿迷糊间赶到宫门前,费力地拉开一扇门,探出头问:“什么人?”眼前出现一个太监扶着不省人事的宏赡贝勒,摇摇晃晃得答:“贝勒有要事找大阿哥!快让我们进去!”
“噢…快…”绒儿敞开门帮着将贝勒爷扶进去后紧闭宫门。
一盏茶的工夫,大阿哥与?忻已身披晨衣坐入后殿,两人干瞪着仰天熟睡的宏赡,不明所以。发问后方知,贝勒爷傍晚时分在御花园喝酒,凑巧遇上钟粹宫的两个宫女,待到宏赡的这个贴身太监找到主子时,他已躺在两宫女的寝室里了。宫女倒是不叫委屈,反而大骂太监竟坏了她们的“良辰吉日”。
大阿哥摇了摇头,只觉荒唐,对?忻打趣道:“这皇宫大了果然什么人都有啊。”
“阿哥别再说风凉话了,醉酒事小,*宫女可是大罪,趁着风声还未走漏,赶快想出对策才好。”
“倒也是,来人,端些井水来。”
绒儿带着两太监将盛满冷水的木盆送到大阿哥面前,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接过木盆,一连朝宏赡脸上泼了两桶。“还不醒?绒儿,再去接水来!”
“行了行了!……”宏赡挣扎着坐直身子,甩开一脸水珠,眯眼看大阿哥,转而大笑道:“我竟不知不觉走到你这儿了!哈哈…我还是回宫睡罢!”
大阿哥向他的后脑勺狠扇一掌道:“你真是糊涂一世啊!你可还记得自己原本在哪儿?”
宏赡有些气,抚了抚湿发答:“不就在御花园嘛!我的酒还没喝完呢……嗯?小霖子怎么把我弄这儿来了?当班这么久了还不认识颐和轩吗?”
“你在酒醉之时奸淫了钟粹宫的两个宫女!难道你一点都记不得了吗?要是皇阿玛问罪下来,你可要被惩治的!…你以为皇宫是八大胡同啊?真是不知所谓!”大阿哥越说越气,一下坐到宏赡身旁,毫不遮掩责备之意,直直瞪着他。
“什么?可…可……”宏赡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道,“你还真不讲理!何以偏要算在我头上?为何不是她们占了我的便宜?我怎么说都是皇亲国戚呀!”
“你还真会推脱责任呢,要是主子责问起来,那两个宫女可会承认是心甘情愿的?你把宫里的女子想得太简单了。况且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阿玛要是知道此事,必然从严治你!”
宏赡听到此处,酒算是醒了大半,他按着大阿哥的胳膊道:“那如何是好?我这不是上了贼船了嘛!”
大阿哥瞥过一眼道:“我哪知道你该如何,你也真是…夫人又不娶,处处寻花问柳,为了女子连亲王头衔都丢了!我看你再在后宫多住几日,命都快丢了!”
“这万万不可!我尚且还有未完之事怎能死在几个宫女手里?大阿哥你可是我的发小,此事必要替我想个辙出来,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吧?”
大阿哥装作不理,?忻上前抚着他肩头道:“阿哥就别再吓唬贝勒爷了,贝勒知错便是了,赶紧说个对策出来吧,你看,贝勒爷额上汗都出来了。”
大阿哥被说动了,扭头道:“你若知错了,我倒有一招平息祸端的办法。”
“我这不是无心之失么?好了好了…我知错了还不行吗?请大阿哥开恩,快赐我一计吧。”
两人看着宏赡苦苦哀求的模样,忍俊不禁。“这钟粹宫里住的是宓嫔娘娘,我与她交情不浅,加之她是?忻的挚友,赶在明日东窗事发前与她商议一番,将此事压下必定不难。”
待到天蒙蒙亮时,大阿哥与?忻带着宏赡一同前往钟粹宫,将昨夜那两个宫女认了出来,与宓雅说明了来龙去脉,她将两人训斥了一顿,与大阿哥交代道:“既然错不在贝勒爷,本宫也并无追究之意,此事也绝不会再有人知,尽管放心。”
宏赡犹豫道:“可万一…这两人宣扬出去――”
“――贝勒爷放心,此事宓雅自会压下来,过几日本宫就安排她们出宫归乡,她们今生不再有机会接触后宫。”
“宓嫔娘娘怎么有此能耐为内务府所不为之事呢?”
宓雅不知该不该应,大阿哥替她接过话:“宏赡你有所不知,宓雅的大姐是当今最为得宠的茹妃,虽说宓雅未必有这能耐,但只要她开口,茹妃必定替她办成。”
宏赡吃惊道:“当今最为得宠的是茹妃娘娘?看来――我必要拜会拜会此奇女子了!”
虽然茹妃思过是皇上密旨,但茹雅还是告诉了宓雅,她便推脱道:“贝勒言重了,大姐进来身子欠安,怕是不见外人的。还请贝勒见谅。”
也不知宏赡究竟听没听进宓雅的劝告,闻茹妃此人后,他便始终沉默,直至三人走出钟粹门,他方使劲拍了一记大阿哥,逗趣道:“你小子好福气啊!竟有这么个红颜知己藏于后宫深处。我可瞧出来了,这个宓嫔与你有段情,而且是藕断丝连呐…”
大阿哥愣是一尴尬,也不敢与?忻对视,“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