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阿哥您快下来!…快下来呀!”
太监越是叫唤,五阿哥越是朝上爬得起劲,一眨眼的功夫已爬过了半截索伦杆,杆子悠悠地晃着,他却调皮地笑笑,朝下望了眼,太监们如被押到了刑场上似的,一脸火烧火燎的模样。“主子您别玩儿了!赶紧下来吧!……”
“我要摸到神鸦!”五阿哥潦草答了一句复又转头朝索伦杆顶进发。
这时,二阿哥闻声赶来,太监们七嘴八舌地抢道:“五阿哥!……多危险呀!…主子不肯下来!”
二阿哥抬眼看了看五阿哥,“好了好了!…我上去。”众人犹豫地看着他,他却一把甩开衣摆,极为利索地登上了索伦杆。
太监赶到慈宁宫欲上报时,太后正与皇后说得起劲:“哀家知道?忻这孩子体面,事事处得周到,出身也不低,但无后可是皇家媳妇的大忌!有天大的缘由都不行…先帝那时十一阿哥的福晋就因成婚多年无后,被降为侧福晋了。皇后…此事你该为两个孩子提前打算起来,别被朝里的人抓着话柄。”
“母后说得极是…只是大阿哥偏爱福晋您也是知道的,当初要不是梦琳投毒害她,她也不至于生养不了。臣妾也跟大阿哥提过几回,可次次都被他断然驳回,反倒怪罪我这个额娘不体谅孩子了。您说…”
“下回再遇上,你就跟他说,体不体谅的其他事都好商量,这件事可没转圜的余地,今年这侧福晋呐他是纳定了!就这么说了。”太后说得激动了,一扬手叫捶肩的侍女退到边上,“皇后啊…这大阿哥将来的身份你我都心照不宣了,子嗣之事能马虎吗?早些了了这事儿,也好让皇上定心,懂么?”
“是,皇额娘交代的臣妾必定照办。只是…没个适当的人选,还请皇额娘定夺。”
太后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定睛道:“这不是新晋的秀女明儿个入宫么?就从那里头选,该选谁――皇后心里自当清明。”说罢,太后又丢了个隐晦的眼神出去。皇后自然接着了,应道:“皇额娘英明。”
就趁此间隙,太监进门报:“启禀太后、皇后娘娘,五阿哥爬上了索伦杆不肯下来,奴才们束手无策,幸得二阿哥经过,爬上杆营救去了。”
皇后回过头道:“侍卫呐?”
“回皇后娘娘,五阿哥说了不许奴才们靠近,侍卫们也不敢动。”
皇后又问:“那究竟救下来了没啊?”
“回娘娘的话,奴才来时二阿哥刚上索伦杆,故而奴才也不知救没救着。”
“行了,下去吧。”皇后面作难色,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对太后道,“皇额娘你看看…这没母妃的孩子就是野惯了,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哼,反正宓妃不在宫里,也没人管这两个孩子的死活,就随他们玩去吧,也用不着你皇后操心。”
二阿哥将五阿哥一把抱住时,下面的奴才不禁皆倒抽口气,接着又叫唤起来:“阿哥小心!…看下面!小心呐!”
二阿哥在众皇子之中素以武艺闻名,解救一十岁儿童自然不在话下。两人安全着地时,五阿哥仍在吵闹:“皇兄干嘛不让我上去?我要去摸神鸦!他们说神鸦是活佛的化身!你看…”
二阿哥顺着他的手指朝空中望了眼去,神鸦正如常逡巡在索伦杆周围吃食,他摸了摸五阿哥的额头:“你知道佛祖是什么吗?”五阿哥摇头,他便咧开嘴笑道,“傻弟弟,它们呀――只能受千人跪万人拜,要真让你摸着了,就不灵了,紫禁城里这么多人就该倒霉了,也包括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