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弄不明白赵云出征为什么非要我也跟着去,历史上取四郡好像没费多大力气吧。难道这次是让我练练手,以后我们亲爱的主公和军师还真让我带兵打仗不成?想想脑袋就大了好几圈,忍不住腹诽一阵。不过由于是第一次真正地随军打仗,不满的情绪随之被兴奋代替。一上路,看着整齐的队伍前行,心中又有几分感叹,如今的士兵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哪像数年前汝南之败和弃新野的时候那般惨象,顿觉豪情万丈,俨然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其实对于行军打仗的事我一窍不通,一切都听赵云的安排。在离桂阳不远,赵云便把人马停下来安营扎寨,一切安顿好之后他就要出营讨战,我也颇为好奇,这传说中的两军对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费了半天口舌才算说服赵云让我出去观阵,与其说是说服的还不如说是拿这个“参军”的帽子往下压的。我心里暗自得意,看来刘备给我这个军衔还是有用的。
可是真到了两军阵前的时候,我那点洋洋自得的心情一扫而光,对面黑压压站着一排排的士兵,严整肃穆地让人窒息,队伍中间有几员将军模样的人一个个横眉怒目。还没交兵,那种泰山压顶的气势已经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看了看身边的赵云,不由心中一怔,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和,脸上时常挂着的微笑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严峻的神色,衬着银色的盔甲、雪白的战马、锃亮的银枪,还有被时而风吹起的素色披风,俨然如画!正当我看得出神,赵云回头对裨将说了句:“压住阵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如一阵风一样冲到了阵前。
虽然我知道赵云的武艺,桂阳的守将应该没有他的对手,可是看着他交战,还是觉得心跳加快到了每分钟200下,我不敢眨一下眼睛,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直到这一仗完胜,我心里的恐惧才渐渐消失。虽说此战我没有出一点气力,可是此时的我已经象被抽空了身体,浑身软绵绵的,回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倒头大睡。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感觉身边好像有人在轻轻唤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赵云那张英俊过头的脸伴着温润的微笑出现在面前。
“烟儿可是被吓着了?现在可好些?”他关切地问我,不知何时他已经把对我的称呼该成了“烟儿”。
我只是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猛然,我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一种想哭的冲动陡然涌了上来。
“烟儿莫哭,莫哭,啊!”他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说道。
我忙抽手擦了一下眼角,和他四目相对,“谁哭了?我没事!今天在阵前只是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会战死?”他说得那么平和,甚至有些淡然。
“胡说些什么?”我却懊起来恼,伸手捂住他的嘴,“这些不吉利的话岂能随便说?现在不许,以后也不许!今后无论多险恶的阵仗,你必须毫发无损地回来,必须的!”话说到最后,我都觉得自己有些霸道不讲理了,而对面之人却仍然微笑着,和颜悦色。
“好,云答应你!只是再莫要为云担心了,好么?”
我努力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赵云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说桂阳太守赵范已经来请降了,明日一早他要带500名士卒进城安民,让我和另外一员裨将常德一起留守大营。
我高兴地欢呼起来,这么容易就得了桂阳了!?似乎有点快得不真实!
就在第二天下午,我还在自己的大营里瞎溜达时,赵云身边的一个亲兵给我送来一封他的亲笔信,文字很短,只说让我带一千人马立即入城,而让常德带着另外一千五百人继续驻扎,我也没多想就按信上说的去做了。
进城之后我径自来到太守府,进门的时候,赵云正和底下人小声说些什么。等他把人打发走,我发现今天他有点严肃,便感觉事情不对劲。
“这么着急让我们进城,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脸上划过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表情,并没有开口说话,径自拉我在案几旁坐下。我有点紧张地盯着他:“到底怎么了?”
“太守赵范图谋不轨,如今被云看押在后园!”
“赵范……图谋不轨……看押…….”我小声地重复着这几个词,猛地想起了什么“喂,那桂阳城……”
“烟儿放心,桂阳城如今已在云掌控之中。”
我这才舒了口气!猛然又想起史书中有记载说赵范献其嫂樊氏于赵云,我怎么这样粗心,居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原以为历史变了,事情都要发生变化,没想到有些事情居然还是如史书一般。只是这个被说得有倾国倾城之貌的樊氏,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我故作不解地问道:“赵范昨日献城之时信誓旦旦,为何不到一日就变卦了?”
他迟疑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我,苦笑道:“赵范邀云于内阁之中饮宴,却不曾想别有用心,要将他寡居的嫂嫂许云为婚,故而……故而……”
看样子他有点说不下去了,我马上接过来说:“故而,你将赵范打翻,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赵范恼羞成怒欲与你一战,你又将他押了起来,可是这么一回事?”
“烟儿如何知晓?”赵云有些纳闷。
而我也不管他这些惊异和难堪的表情,已经笑成了一团:“好个不识趣的赵子龙!天下人想这等美事都想白了头,偏偏就你如此不解风情?还要把这说媒之人给关了起来,真…真…哈哈……”虽说是玩笑,可自己的言语中却带着几分醋意。
我都快笑抽筋了,“赫参军!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他涨红了脸在低吼,看来我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他的青?剑就要出鞘了。
吓得我连忙强忍住笑声,摆摆手说:“不闹了!说正经的,我能体谅你当时的心情,可是你的做法也未免有点冒失。”
看到赵云一脸疑惑,我接下去说:“虽说赵范已经请降,但他也毕竟是一方太守,你这么怒气冲天地把他打了,还指望他安安份份做顺民不成?于他来说,无论是真心献樊氏还是有心使美人计,都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好在你见机的快,已经掌控了桂阳城,若是稍有疏漏,这座城池必然得而复失。”
见赵云半天不说话,我站起身来拉了他一把:“走吧,带我去见见赵范!”不由分说就拖他去了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