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跟我解释了半天,我才终于弄明白孙曹刘三方的关系。
“不过,公瑾,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还是不清楚周瑜的用意,傻乎乎问道。
他将刚才拿出的绢铺在案几上,我才看出来这是一幅地图。
“若是伶儿在刘备处,以当今之势,该做何打算?”他问我。
啊?!有没有搞错,我?
我指了指鼻子,不可思议地把头摇得象波浪鼓:“你可算问错人了,我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在刘备的军营?再说,这样势态,哪是我应对得了的?”又觉得他这个玩笑开大了,径自笑了起来。
周瑜轻拍我的背,我看向他时,不由愣了,他一脸的正经,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嘴角的微笑虽然亲切却实实给我压力,那样子仿佛我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决不罢休。
我捶了捶脑袋,搞什么鬼,尽管心里暗骂他,可还是迫于无形的压力乖乖地把地图研究了一番。最后扶着额头想了想道:“公瑾让我说,那我就说说看,要是不对了,千万别怪罪。江夏一带如公瑾所说民丰粮足,地势险要,那必是兵家必争之地,向东北可以直出寿春攻合肥;往西北则能出襄阳取樊城,这样若是得合肥、江夏并襄樊三地,则进可攻,退可守。襄阳、合肥俱归曹操,江夏北部也由曹操部将文聘镇守,只是这南部还在刘备和东吴手中,曹操虎视此地久矣;江夏是东吴的门户,恐怕孙将军亦有占据此地之念。”
周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我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公瑾若问我是刘备的谋士,那我定然会向刘备献计,此次必不与东吴争这一地!”
“却是为何?”他急急问道。
我笑了笑:“虽说江夏为必争之地,如今刘琦新丧,曹操那边也必然打起这里的主意,而江夏就是一柄钢刀,若是东吴占领了江夏,直接和曹魏对敌,那刘备便可高枕无忧,同时又施恩于江东;而曹操的这个品字型战略体系少了江夏,就失去了很大的作用……”
“啪”地一声,周瑜拍案而起,把正在兴头上的我吓得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难道我说错了?我有些紧张地盯着他。
“不愧是伶儿,果然伶俐如此!”周瑜执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边,一脸的喜悦,“此番见识,恐诸多男子不及。若得伶儿为左右手,岂不是天助我东吴?”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周瑜那架势仿佛我真有多大的军事才能一样,我可不想卷入整日打打杀杀的战争,吓得连忙辩解:“哎,我可不是什么智囊、军师,只是你逼的,没办法才胡诌一通。你千万别当真!”
“伶儿莫过谦”,周瑜摆手笑道,“你的能耐瑜还是晓得一二的。”
我还有什么能耐,不就是能弹几首你不会的筝曲吗?
周瑜去忙他的事了,他总是那么忙,陪我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呵呵,这半个时辰兴许还是他从休息中挤出来的,他是特意来陪我走过寂寞的。他喜欢我?想到这里哑然失笑,独自踱步到院中。阴历七月的傍晚,已经没有了蒸人的暑气,倚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落日的余辉洒在天边,半边天都透着令人欢喜的金色,不觉有些心醉!从那天起,每到傍晚时分,我便会来到凉亭上,凭栏远眺。从那天起,我也多了些许心思――我不过是一普通女子,这样的军国大事周瑜为什么要告诉我?还有他提到的刘备等人,这些人的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尤其是刘备,一提到这个名字,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四五十岁长者的模样,他似乎还在对我微笑,可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对这个本不熟悉的军事说来竟也能头头是道?直觉告诉我,周瑜一定隐瞒了什么。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我的身体也基本上好利索了,只是还是想不起更多关于自己的身世。我有意无意地常去前厅,一来觉得后院太闷,二来也顺便探听一下消息,希望从中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依旧没什么结果,仿佛我生来就是这里的人,天经地义就该呆在这里一样,周瑜似乎并不介意我这么做,会客的时候偶尔我也会在场。
那天傍晚,我依旧在亭子里望着天边的红霞发呆。
“伶儿在看落日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嗯”,我没有回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是日日在这府里看落日,终是不开阔!”
周瑜走了上来,轻声道:“伶儿既嫌此处局促,不如明日瑜陪你去江边观日落,如何?”
“一言为定!”我快乐得像个孩子。
……
周瑜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近傍晚时,便准备了两匹好马,带着我从北门出城。这一个月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憋屈得要疯掉了,现在出了府,呼吸着大自然给予的新鲜气息,心情不觉大好。如同羁鸟出樊笼一样,一路狂奔,起初周瑜还有些担心我驭马的技术,后来看我收放自如,索性和我一起疯起来!
今天的江水还算平静,落日、红霞映在江面,象一条条的红丝绸一般,温润而细滑;飞鸟掠过,清脆的叫声响彻天际;偶尔有渔船经过,渔夫戴着大斗笠摇着橹划断根根红丝绸,身影渐渐融入天边……这便是一幅活生生的《渔舟唱晚》画卷!
我如醉如痴地欣赏着美景,很久才注意到周瑜原本看远方发目光已经游离到我的身上,他痴痴的样子正如我看落日的目光。
“公瑾……”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笑了,笑容中尽是沉醉:“江山如诗,美人如画!”
“江山如诗不错,哪来的美人如画?”
“眼前便是了”。他戏谑的言语中透着几分庄重,我不免一窘,红着脸道:“公瑾取笑我么?”
周瑜笑得更深了,我不敢再去看他那张巧夺天工的面庞,深怕自己陷入他迷人的笑容中无法自拔。他的手搭在我腰间,将脸颊轻贴在我的头发上,不自觉地我靠在他胸前,虽然已如怀揣小兔,可还是假装镇定地望着水天相连之处,一直到最后一丝霞光被黝黑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