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关之下春风轻抚,抚绿了地上的青草,抚嫩了树上的新芽,抚乱了公孙瓒那披散在肩上的纯黑发丝。三天前的公孙瓒以三千零二人,对抗十万大军而不惧。三天后的公孙瓒,单枪匹马面对十万大军依然不惧。
“彦明,你看到了吗?陇关之下,那个仗枪骑白马者便是公孙瓒。”韩遂看了公孙瓒一眼,然后侧头冲身边的年轻男子轻声道。
“哦!他就是公孙瓒啊!看着仪表俊雅,但是没有却什么出众之处,不过胆气却是不俗!”年轻男子淡淡的扫了公孙瓒一眼,轻声笑道。
“彦明,莫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鲁布拉何等英勇,可是在他手中却是只走了三合,以为父看来他的武艺,恐怕比之你的武艺也是不遑多让。”
“哼!鲁布拉不过一个莽夫而已!杀他我最多二枪便可以!”
“辽西公孙瓒在此,谁敢与我一战?”这时的公孙瓒忽然一摆梨木大枪冲对面的羌胡联军朗声高喝道,随着他的喝声一股杀气陡然升起,他的发丝也随着上下飞扬,俊雅的外表顿时被张扬狂霸的气息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咦!”年轻男子看到这里不禁轻咦了一声,盯着公孙瓒看的眼睛也微微的咪了起来,微咪的眼中满是狂热,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些快慰的笑意。
“文约,这……”北宫伯玉见公孙瓒又来挑战,当即无奈的笑着看向韩遂。虽然那人是羌胡联军第一勇士,可是他却派遣不动。
“将军勿忧!”韩遂笑着道,说着看向年轻男子,柔声道:“彦明?”虽然男子是他的女婿,可是韩遂还是对他客客气气的,谁让人家号称是‘凉州第一战将’呢?
“对手难觅,我去战他!”年轻男子轻笑道,说着一纵跨下战马便已经缓缓的出了战阵,向公孙瓒所在的方向走去。
“精神内敛,气质深沉,是个高手!”公孙瓒一看纵出的一骑,便在心中做出了评价,然后暗暗的道:“我就说嘛!十万大军中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能镇住场子的高手呢?”想着他也不敢再托大,双腿微微一动,白芒马也缓步向前行去。*
两骑相距三十步的时候,同时站立住,公孙瓒仔细打量着对手,此时那人身穿黑色连环铠,没有带头盔,手提一杆漆黑如墨的丈二长枪,好像有丝丝寒气从枪上冒出,望之便是一把非同寻常的神兵利器。他胯下的战马也非凡品,无论是身高和身长都与白芒马差不多,可是毛色却是漆黑如夜,唯有前额和脖颈的鬃毛是白色的。如此黑白相间,看着白的越白,黑的越黑,分外的显眼。这马也是不是一般的马,乃千里良驹,名唤‘夜里雪’。
“来将何人?可敢报上姓名?”虽然对手不凡,但是公孙瓒却是丝毫不惧,他现在武艺进入了颈瓶期,枪法也没有跟高手比试过,这可是一个很不利的情况,杀小兵不算本事,如果能杀败高手那才叫本事。
“金城阎行!”年轻男子十分冷淡的高喝道。
阎行!公孙瓒一听心中打了一个突,怎么刚出幽州就遇到这样的高手,真不知这是幸运呢?还是流年不利?阎行在三国中名声不甚张扬,可是稍稍有研究的人便会知道阎行。当然知道他也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反照,那就是号称‘小吕布’的锦马超。马超一生可谓是十分的辉煌,斗许褚,战张飞,杀的曹操割须弃袍。可是他一生唯一的败绩就是出自阎行之手,那一战他败的彻彻底底,要不是阎行的枪头折断,马超可能已经被阎行一枪刺中脖颈而亡。
不过很多人认为这一战有很大的水分,说阎行是占了马超年幼的光,可是殊不知,那一战的时候马超已经二十岁了。马超是什么样的人物?十二岁便随其父马腾征战沙场,十几岁便威震西凉,羌人称之为‘神威天将军’,二十岁的马超武艺或许没有到巅峰,可是那时的马超武艺绝对能进入一流境界,试想一个可以击败甚至杀死一流高手的人,他的武艺能到什么样的境界呢?
“没想到,堂堂西凉第一高手,居然成为了羌人的走狗!”公孙瓒虽然心中已经将阎行视为劲敌,但是话语中却满是鄙夷。
“公孙瓒,你莫要用言语若我的心志,能到你我这样境界的人,心志那个不是无比坚毅之辈?什么走狗不走狗,我是走狗,你不也一样是朝廷的鹰犬,其实我们都一样,只是各自效忠的主子不同。多说也是无益,咱们开始!”阎行十分冷淡的道。
“呵呵!阎兄果然直爽,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公孙瓒无必胜阎行的心,便想以言语若阎行的势头,没想到阎行却不为所动,公孙瓒也只要浅尝即止,不然反而会因为势弱而被阎行所乘。
“请!”
“请!”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出声道,说着战马也一同飚出,两杆大枪也一同扬起。
阎行的攻击很简单,就一个刺,但是角度刁钻,力量沉稳,速度快捷无比,好像他一动手暗夜枪已经出现在了公孙瓒的咽喉处。公孙瓒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真正的高手果然不能小视,阎行的枪比之马贼头子那个假一流要厉害上数倍不止。
不过阎行快,他也不慢,梨木大枪后发先至,好像已经预料到阎行的枪势轨迹一样,黄光一现梨木大枪已经拦向暗夜枪。这时阎行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计谋得逞的笑,突然来刺的暗夜枪居然毫无征兆的变刺为砸,迎向了来拦的梨木大枪。
没错!阎行这一枪的目的不是公孙瓒本人,而是公孙瓒手中的梨木大枪,他也没有把握能必胜公孙瓒,于是便想着欺负公孙瓒的枪是木杆的,他存心想一下子将公孙瓒的枪砸断,没有了武器公孙瓒再有本事又能如何?
公孙瓒也没有想到阎行居然如此卑鄙,但是收枪已然来不及,而且一旦收枪阎行定然会变砸为刺,到时便糟糕了。不过公孙瓒也非庸才,宗师的经验也不是白给的,枪势不变,但是他的手臂上却是青筋隆起,同时手臂也快速的震颤了起来。
“啪”两枪相撞在一起,公孙瓒的枪并没有如同阎行所料想的那样被砸断,而是完好无损。两枪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他只觉得那根木枪变成了一条又黏又滑,还活蹦乱跳的泥鳅,在震动与黏滑之间,将他的力量给抵消的干干净净。阎行这才明白,公孙瓒这根木枪并非普通的木枪,而是一根与公孙瓒心灵相通,已经颇具灵性的木枪,这支木枪现在就等于是公孙瓒手臂的延伸物。
确实如此,公孙瓒虽然没有到天天冲枪焚香朝拜的地步,但是他却与枪朝夕相处了十余年,他的心神已经渗透到木杆的纹理之中,梨木大枪也能感应到他的心神,从而最完美的配合他的动作。(并非迷信,古代大将都是拿自己的武器当神来拜祭,唯有兵器通灵,上的战场才能无往不利。)
“好枪法!”公孙瓒由衷的赞叹道。撇开阎行的卑鄙不说,兵不厌诈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他的枪法确实十分的精妙,以公孙瓒那独到的眼光,也没有看出他是怎么毫无预兆的将枪移出一尺,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好手段!”阎行也朗声称赞道。虽然他没有领略到公孙瓒的枪法,但是却领略到了公孙瓒的技巧,可谓是神乎其技。
阎行的枪法名为‘尺寸断魂枪’,其精妙之处不在断魂而在尺寸,毫无征兆枪头在尺寸之间变幻,根本没有人能提防住尺寸变化,就连威震西凉的华雄也没接住十枪,从而远走他乡,没想到公孙瓒居然如此轻巧的便接了下来,这是他出山以来第一次遇到的事情。
阎行怎么会知道公孙瓒用的是太极十三枪,这套太极门下无数精英人才,经过了不知道多年才打磨出来的枪法,这套枪法比之天下任何的枪法都不会逊色,而且若论起防守来,这套枪法绝对是天下第一,当然攻击起来也是不弱的,很快阎行便会见识到太极枪的攻击,到时他便不会只夸公孙瓒的手段,而不夸枪法了。
“再来!”略一停顿,两人一同暴喝道。随着两人的暴喝,两人身上的战意都如同一杆锋利的大枪袭向对方。两人胯下的战马也是一声嘶鸣,随即快速的冲了出去。
经过了一次试招,两人都发现对方是自己平生的劲敌,这就更加令人感到兴奋不已。知己难觅,旗鼓相当的对手更是难觅,作为一个武者能有什么能跟与一个不相上下的对手打上一场更令人感到快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