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蕴慌慌张张去了,唐薇撇撇嘴揽着唐艾肩膀问:“可打疼了?”
唐艾摇摇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唐薇道:“你信她胡说呢,你娘原是大家小姐,家里落难被人牙子卖了,二叔见你娘可怜紧赶着就娶回家了,没在那种地方待一天的,怎么能说是从……里面出来的?二叔那样疼你娘,怎么会嫌弃你娘低贱呢。不过是她们娘俩成心泼别人脏水罢了。艾儿可不要上当了。不然咱们这就找了她们到祖母面前对峙,看她们怎么说。”
唐艾忙含泪笑着摇头说不用了。
唐薇就揽着唐艾说说笑笑的往唐莞房里去了。姐妹三个一处做了些女工,唐薇直夸唐艾做得好。
唐艾笑道:“这些都是莱州的奶娘教给的,在家时针线活都是奶娘做,有时候奶娘做不过来了我也帮衬着,这两年也做些大衣裳了,只没有韩老姨娘做得精致。”
唐薇唐莞都夸,又拿给王氏看,王氏也是高兴的。
夜间,丫鬟们伺候着王氏和唐艾安置。
唐艾尤其喜欢王氏屋里的这张金丝楠木雕花顶子床,那是精雕细琢的微缩房间,放下帘幔就是另一个世界。床沿的四季花草图,还有连绵不绝的万字不到头花纹,圈着王氏和唐艾两个,时光也变得悠长又安稳。每次看到烛光透过床幔,映得王氏满是皱纹的脸隐隐浮出独特的金色柔光,唐艾都有恍若新生的感觉。
王氏问道:“艾儿在莱州跟着谁认的字,可是打小就这么好记性么?”
唐艾把头埋在王氏胸前,道:“嫡母给蕴姐姐楠哥哥请的先生,唐艾也跟着认字。府里后山上道观里的一个老道长,也教了唐艾许多文章。背书么,是从小爹爹就喜欢听唐艾背书,背着背着,好像记性就好了。”
王氏诧异道:“怎么还有个老道长?”
唐艾点点头:“五六岁上,跟着家里的下人小子们满山跑着顽。那道观里结着老大的桃子,他们就驮了我上树去摘。忽然就转出了个老道长,他们哄一下都跑了,把我剩在树上。我自己又下不去,吓得哭起来,那老道长只两下,就蹬着树干上了树,把我接下来,还摘了好多桃子给我吃。后来我就常去,听他讲经,跟他学字。”
王氏听得笑出声来。
唐艾红了脸,道:“其实刚开始是为了他观里的大桃子,后来见他待我亲切,也就喜欢跟着他了。几乎每日都去,早上他要练功打坐,我就过了晌午去,他那时候就有空了,和我说说话,教我一些东西。”
王氏笑问:“那老道长都教你些什么?”
唐艾道:“多是养生法门,什么呼吸吐纳、静心打坐,我那时小么,都记不住。还教了我下棋,写字、画画,还教我吹埙。那老道长对我很好的,可惜我九岁上他出去云游了,没多久二嫫就说我年纪大了,不许我出门,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云游回去了没有,现在好不好。”
王氏听了笑得畅快,笑道:“这个只给祖母说说就好,跟别人可千万别提。到底是公侯小姐,跟着牛鼻子老道满山跑,听着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