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亲王至晚方将差事交代清楚，回宫复命又陪着皇上在慈宁宫守了一回太后，方慢慢往回走。想着唐艾的消息，便折了到御书房。

翠云翠缕两个听说来人是怡亲王，忙不迭的磕头请安。

怡亲王笑着让二人平身，又问唐艾哪里去了？

翠云皱眉道：“我们姑娘一回来就躺着了，什么话也没说。”

那厢唐艾却在里屋发话请怡亲王里边儿说话，又支了翠云翠缕外间守候。

怡亲王前脚刚踏进里屋，唐艾就掀开棉被跳下床两步扑到他怀里，全身僵硬。

怡亲王见唐艾披头散发的只穿了一身象牙色绉绸小衣，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安置了？”待要扳着看清唐艾面容。首发那里唐艾只头埋在他胸前，不肯撒手。怡亲王无奈，只得半拖半拽着唐艾坐到炕上，反手到背后掰开她双手才看清楚唐艾双眼哭得桃儿一般，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唐艾哭道：“白天时候我领了口谕去安乐堂找公孙婆婆……他们说，他们说婆婆一早就吊死了……”

怡亲王猛的搂紧了唐艾肩膀。

唐艾接着哭道：“我该想到的，我当时就该想到的……婆婆把玉玺给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带着她出来的……是我大意了，是我害了婆婆性命了……”

那传过玉玺正是唐艾从公孙婆子手中得来。

那日晚间怡亲王提到传国玉玺丢失的时候，唐艾就将之前的见闻联到一处：先帝出京时替周贵妃做了防备，这防备说到底不过人和物两样，说到人，周贵妃遇害的时候没有一个能站出来顶事儿的，那也就剩个物件了，能压得住皇后和权臣的，算来算去只剩个代表天子皇权的传国玉玺。先帝驾崩时传国玉玺并不在身边，正是因为他将传国玉玺放留给周贵妃傍身。

宫里也找不着，就是因为周贵妃看着事态不对，早早让人藏起来了。这人想当然就是守着周贵妃去世，事件最后留下的那个活口，安乐堂的公孙婆子。

太后和太妃亦是想到了这一层，为了从公孙婆子口中撬出传国玉玺的下落，才容忍公孙婆子装疯卖傻十几年。明地里看不出什么，暗地里从未放松过监视公孙婆子的一举一动罢了。

当初公孙婆子告诉唐艾太后和太妃是贪着她家传的玉容膏才留下她性命的，这话不全对。玉容膏再好用，和传国玉玺比起来究竟算不得什么。公孙婆子说是太后和太妃毒哑了她的嗓子，也不甚合情理，想必是当日被逼得紧了，公孙下手让自己失了声。

公孙婆子对谁都防备，只放心唐艾，偏唐艾机缘巧合进了御书房，翻出先帝给周贵妃的半封小笺，来问公孙婆子。公孙婆子一时大意漏了口风在唐艾面前。唐艾当时不过当句玩笑话，听过就算，后来在怡亲王提点下前因后果的来回想想，也就理顺了。

传国玉玺就在宫里，就在最后伺候周贵妃的老医婆公孙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