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一个人的乌托邦(15)
作者:冷启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99

阿华附带告诉我车牌号,但是她没有告诉我车型,所以,当我按照她的吩咐站在车站出口处等待她的到来的时候,我不能对照车型,我只能对照车牌号。我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当然凭着这种耐心,也许会给我带来好处,但是也不妨带来坏处。正在我多多少少有点踌躇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原以为是阿华,是她叫我暂等几分钟,或者说,你打车到某处来,我在那儿等你。我举起手机一瞅,荧屏上显示的却是汪清明,我有些高兴了,我接听汪清明打来的电话,汪清明先生告诉我,说他派阿华来接我,否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樟木头果然是一个县级镇,或者是一个市级镇了,瞧去,浩如烟海,气温也就不要说了,完全是黔地夏天的气候,虽然时常刮起一阵风,可是那风也是温暖的,我早把外件脱掉了。呼吸也畅快了。其实我这人也没有什么过高要求,只要呼吸畅快就行了,呼吸畅快,那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会畅快。于是忍耐呀,坚毅及各种好性格好作风都会从你身上体现出来,人的思想往往与气候有着非常大的关联,气候好了,那婆娘的生理机能也就好了,你只要生理机能好了,那你肯定能吃好睡好,人的**不见得完全是宝贵荣华,人的富贵往往是能吃能睡,如果不能吃不能睡,哪怕你非常富贵,非常荣华,也等于零。因为你身体的各个部位不畅快呀,你可能会整个一天昏昏沉沉的。更为突出的是,这儿到处都有树,我们姑且不要去讨论这儿的树是人工培植的,还是野生的,只要有树,那就是这座城市的福分。于是我告诉汪清明先生,说,好的,谢谢你了。汪清明先生说,好吧,待会儿见。我说,好吧。于是我们挂断了电话。当然,我除了那些长途贩运货物的货车外,都要一辆一辆地打量,我生怕滑掉每一辆车,在这个快节奏的国度里,如果滑掉一辆车,而这一辆车又恰恰是阿华的车,她又在车上不断地打电话追问我在什么地方,她已经把车开到出口处了,可是她没有看见我。其实我站在出口处,应该举着一块纸板,纸板上面打有我的名字,她在车上也可以看见那块纸板,她看见了那块纸板后,便会停下车,把手伸出来向我招手,说,喂,瓦老师,这里。于是不用她下车,我就会猴急猴急地向她跑去,然后钻进车里,然后看见她把车开得飘起来,再然后,我就来到某家旅馆在她的安排下住下了。当然我是不能接受阿华买单住宿的,我必须自己出钱,因为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的买成房子,如果百分之百买成房子,阿华要给我买单住宿,我也完全可以接受。所以,我必须主动拿钱买住宿。我的脑海里好像做梦一样闪现着这样一些镜头。沿海城市她就是沿海城市,与泉水县城比起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再怎么拥挤的泉水县城,或者说,哪怕是泉水县城的某一条道出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也不会有那么多车往这条道上赶,樟木头就不一样,那些车辆就像前面有一座金山要赶去拿似的,你追我赶地往前面赶。我看见一辆辆的车屁股在我的视线里消失,又看见一辆一辆的车脑壳往我视线里涌来。由于我没有问车牌,又认不得阿华经理,所以无法判断哪一车是阿华的。

正在我有些纳闷儿的时候,正如我所预见的一样,一辆米灰色的面包车吱地一声停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有人把车窗打开向我招手。我向那辆米灰色的面包车走过去,向我招手的白白胖胖书生十足的年轻人问我,你是瓦尚春老师吧?我虽然没有那么激动,但是我觉得能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竟然有人能够叫出我的名字,那也算上苍对我不薄了。我赶快答应道,是的,我就是瓦尚春,我说,你是?还没让我把话说完,那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把车门打开,他自己从前排位置撤出到后排位置坐好,略为提高了嗓门说,上车说吧,这儿不适合长久停车。我说,好的。我没有带什么行礼,我只带了一只装衣服用的帆布包。我把那只帆布包横竖抱在胸间钻进车里,驾车的人是个女士,一个漂亮的女士,披肩长发,她朝我笑笑后,说,瓦老师,让你久等了吧?我说,没事,然后她从方向盘左面的盒子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很麻利地收回手,把住方向盘,并向我招呼道,瓦老师,你坐好啊。我觉得这位女士的普通话不错,我打量了一下名片后,说,我坐好了,华经理。阿华脚下挪动了一下,又轻轻踮了一下,那油门加大了,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隆声,便向前行驶起来。当我转过头去瞧后排的座位时,发现了后排坐着好几个年轻人,我询问阿华,他们也是作家?阿华说,他们不是,他们是电视台的。我说,哦。我还以为电视台的人肯定是因为认识阿华搭了个顺路车。其实那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把头伸向前说,瓦老师是黔地人?我说,是啊。我都还是不明白,我还是以为是因为电视台的记者与阿华熟,阿华告诉他们,说她来接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