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疲倦,由于他们嘤嘤嗡嗡的对话,我再怎么集中精力,也只能半睡半醒,有时还能够清晰地听见他们说的什么,女人说,如果男人都像你那样,那做女人的就幸福了。男人说,是啊,我觉得男人就应该肚量大一点,不应该什么芝麻小事都放心上,男人嘛,应该是做大事的人。我感觉这男人是什么男人呢?一点尊严都没有,还大肚呢。我越生气,就越难以入睡。我想找个机会与男人较量较量。于是我就在这面叫道,呃,你们少说点话行不,我可要睡觉啊。
其实平时我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可是由于我满肚子的怨气,当然不仅仅是气这对鸟男女,我还气着樟木头买房没有交订金的事。如果不是瓦明明刁难,当然不仅仅是瓦明明一个人刁难,在他的背后还有翠银、瓦尚乾、瓦尚亮――当然这些都不是完全能够将我的意志摧毁的人,问题是翠银给李斤和梅姐联系上了,让她们向我开炮。也许她们俩也是听瓦尚乾谈到我是钻进传销窝窝里后,抱着为了拯救我,才一起向我开炮或进攻的――我担心,如果我长期呆在樟木头的话,她们还不把我向外说得一塌糊涂呢?肯定说,我因为钻进传销窝窝里不得出来了,也许我钻进传销窝窝里,被人陷害了,等等。这对鸟男女根本没有听我的,这对鸟男女继续聊着他们的人生。男人说,其实女方越轨,原因还是男方,一方面是因为男方没本事,找不到钱,另一方面可能是男方的性功能衰退,女的从男的那里得不到快乐,所以她要越轨。女人听了男人这样的叙述后,感觉到这男人真不简单。女人问男人,那老哥哥你是因为什么不行,才造成你的女人背叛你呢?男人说,你是说我吗?女人说,是啊。男人说,我可什么也不差呀。女人说,那你女人怎么会背叛你呢?男人说,我女人啊,她是为了图个新鲜――女人说,都这样了,你还能够原谅她呀?男人说,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女人说,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啊。我准备再一次叫嚷,可是我转念一想,如果激怒了男人,男人还不知道把我怎么样呢?于是我从这个位置撤开了,到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去了,反正这上面的空位置多的不是。可是当我到另外一个位置睡下的时候,由于整个车厢的人们都睡熟了,那么他们俩的声音也就越发清晰了。我听着他们清晰的声音,仍然无法入睡。我看看瓦明明,瓦明明也睡熟了,我有些担心瓦明明那儿的钱包,便走到他那儿摇了摇他的臂膀,说,你注意身上的东西啊。瓦明明说,我知道。这一夜,除非那两个鸟男女不再说话为止,否则我是无法入睡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便瞅那对鸟男女,可是那对鸟男女早不见了,我以为那对鸟男女不知道在什么站下车了。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两个女人讨论起了那对鸟男女,其中一个女人说,我早就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鸟。另一个女人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是什么好鸟,他还能容忍他的女人去裹男人吗?再怎么肚量大,也不可能肚量大到这个地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听那对鸟男女对话呢,没想到全车的人都听着呢?一个女人说,没想到火车上那么多人,他们也能做那种事?并且还能扎进去。另一个女人说,怎么不能扎进去,女的把屁股噘起来,往下一压,男的把下身往上一顶,有什么不能扎进去的?**!听下来,仿佛她比那对鸟男女更有经验,仿佛不是那对鸟男女在做那种事情,而是她在做那种事情。有一个看上去俨然一副高级知识分子容貌的人站起来,说,你们说话讲点公德好不好?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呢?那女人说,什么公共场合啊,别人做都做得,难道我还说不得吗?高级知识分子说,哎呀,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另一女人说,看你这些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看上去,油光水滑的,不知道心里面热烘烘想些什么烂事呢?高级知识分子说,哎呀,闭住你那张臭嘴吧,不与理论了还不行吗?那两个女人说,哈哈哈哈,没本事了吧!高级知识分子一边向另外的车厢走,一边从鼻孔里冲出一声,哼,真是活见鬼了――两女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搭理他了,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