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她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我想的是,既然小姨子继续剥削翠银,让翠银给她做这做那,既然岳父继续到我家与顺强勾结起来抵抗读书,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念他们呢?我应该彻底忘掉他们,我的脑海里蓦地钻出另一个想法,那就是明天早上翠银将会去陪伴小茜,要不管这个租房的家,大家都不管,明天早上我也得到农行去看看,贷款有没有批下来?如果批下来了,那就很快把这笔款拿到手,到樟木头去把房子购好,购好了房子,自己先过樟木头去适应适应,如果翠银要去,我再回来接她,如果她不愿意去,这租房还存在,她就住租房好了……
公历十月下旬的一天早晨,泉水的气温陡然下降,在街上,能够看到穿风衣或者薄棉衣的人了。我没有穿风衣和薄棉衣,原因是,我刚从樟木头回来,我的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樟木头的气温,是不是去过南方的人回到泉水后都保持着南方气温,都穿得分外的单薄?当然寒冷是存在的,因为那股风,那股有如阴风一样的风将在泉水县城的大街小巷呼拉拉地鼓捣着,当你被那股风鼓捣在脸上或者手臂上的时候,你的心,如果是温热的心,会在那一刹那间变成一块冰,一块坚硬的冰。于是你的整个身体都将凝固起来,那时你才知道南方有多温暖、有多重要啊。我打着旗号是去上班,实际上,我是到农行去过问贷款的事。翠银去医院的时候,说,她会买些菜回来,保证我在中午十二点钟有饭吃。虽然翠银话是这么说,而且她也会这么做,但是我仍然心理不平衡,那是由于她一如既往、坚持不懈地为娘家人服务造成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反省到自己家庭的重要,放弃对娘家人的那种巴肝巴肺的服务,在她的心里,我与瓦明明都不是亲人,只有顺强、岳父、小姨子,才是她的亲人。由此推断出,我去樟木头,那将会造成让她与她的亲人们分隔,这种分隔会严重造成心理失衡,她会像空中的浮云一样,没有固定的位置,没有固定的人生,意味着她的痛苦开始,所以,通过她的精心、仔细琢磨得出,阻止我在樟木头购房的念想,将会成为她的宏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