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是九月初的星期一早上,我没有去上班,在家聊QQ,那天洪水市作协小宋在QQ上给我发来一个最美好的信息,说我的那部小说进入终评了,再进一步,就会理直气壮地拿到奖了。小宋还说,这次终评,是由评委现场打分,有点像电视台搞的娱乐比赛,仿佛很透明,实际上这里面的名堂也大,只要是评奖,名堂都大。文无定法,这一点,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可不少。但是作为整个洪水市,写小说的人屈指可数,什么人能够拿到奖,什么人不能够拿到奖,这是完全可以预测的。像我吧,应该是中偏上的小说作者,如果抛开那几个做了评委的小说作者外,我应该算上成了。
所以我想,要不得奖都难了,但是市里的这种奖吧,除了奖金,就没有别的含金量了。如果仅仅拿个奖状,那奖状还不如自己到街上买一个,然后动动手把名字写上去,再用南瓜雕刻一颗公章印上去即可。所以,我发誓,如果只得奖状,不得奖金,我会当众人的面把奖状撕掉,如不撕掉,我誓不为人。
其实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曾经得到洪水市颁发的一个只有奖状没有奖金的奖励。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我对获不获奖的事想得太少,我一直在筹划另一件事,就是到南方樟木头去。那里已经去了十几位全国知名作家,虽然我也有作协会员证,我也在那些文学报刊上发表过不少的文学作品,但是严格意义上说,我只能算个对文学孜孜不倦的追求者,或者最多算个文学爱好者,这是其一,其二呢,我真的是被打压被奴役被欺负被挖苦得太久,我有话要说。于是写下我的积怨、我的愤怒、我的仇恨,以此得到发泄,平静我的心灵。可是当我听说樟木头这个地方的风景很好,而且作家们购买的房屋也很便宜,这正好符合我这个这么多年连住房都买不起的,如果自大一点,叫穷书生或者穷作家。
所以,我选择到樟木头购房、定居、写作。
从洪水市泉水县城到南方樟木头,那可不是几步路的事情,那可是要通过艰难跋涉才能到达的事情。
我打小爱站在山脊上眺望远方起伏不定的连山,那些连山向着远方渐次延伸着铺展着,一直铺展或延伸到灰蒙蒙的云雾里去,也许吧,那遥远的樟木头就隐藏到灰蒙蒙的云雾里去了……
翠银搞不明白我为何要做这种选择,说,本乡本土的不好吗?我说,不好。翠银说,为什么?我只说,那里有个作家村,这里没有作家村。
翠银说,可是钱呢,钱从哪儿来?的确我身上一贫如洗,再便宜,也得花钱啊!这个问题像仇人的阴魂一样,一直萦绕着我,让我寸步难行。我只能说,想办法吧。翠银咄咄逼人地说,想什么办法?是啊,想什么办法呢?我脑子里像打仗似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后来我想到了我的一个老同事,也是老朋友,他在农行工作,是不是可以用工资抵押贷款?当下人如果在经济上犯困,最大的优点就是找银行贷款。这不仅可以解决生计,还可以缓解压力。
我犟着说,我没有钱,银行都没有钱吗,贷款吧!翠银没说什么了,但那张脸明显布满了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