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热田虽然对脚下跪着的山太郎恨得牙痒痒,但是碍于大局一直对山太郎虚与委蛇,甚至显露出对名山等四町繁华的贪慕,红果果一副贪财好色的模样,让不明就里的佐胁良之他们大为不解。在他们眼里,这个号称尾张修罗的男人,几乎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只顾战斗没有丝毫的理财概念。不过好色倒是比较贴近坊间对于热田的传说,譬如“尾张修罗殿,裸身过街坊。夜御十余女,笙歌到天亮”的童谣倒是传的是沸沸扬扬,该童谣也成为目前清州城下町那些红杏少妇们心底憧憬的秘密。
而山太郎见到热田这样,虽然有些意外,却格外的高兴,在试探一番之后,确认热田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贪财武士,就一口答应明天奉上千贯,并且顺势将名山等四町的年贡份额提出,山太郎建议以守山大人时代的份额为基准,保持不变,但热田要装贪财,索性就装了一个彻底,反复与山太郎讨价还价,活脱一副鼠目寸光的模样。本来山太郎还打算动用斋藤家的影响力,撺掇其他三町名主一起阴谋陷害甚至谋杀这个不配合的领主,但他看到热田居然也如此喜欢贪财受贿的模样,倒也乐得免于和已经统一尾张的织田信长派来的领主产生矛盾,毕竟,那样做也许会引来周边其他亲信长领主的围攻也说不定。
逼不得已山太郎抬出川并众和斋藤家的影响力,说这一带虽然在地缘上属于尾张国,但是距离美浓的政治核心更为接近,每年还要向周边的各位大人送礼,总之就是哭穷。
而热田也毫不让步的立即搬出织田信长予以回击,说既然是尾张国织田殿下的领民,就要忠于织田殿下,从今日起就不能再向周边美浓豪族纳贡,否则织田殿下获知此事之后降下天威不是你我能承受的,也是很不利于长久发展的云云,在话语里俨然已经已经和山太郎一条心,似乎已经决心和山太郎一起趁水浑大捞特捞一笔。
而热田这样的态度令山太郎也有所触动,虽然有斋藤家作为靠山,但那始终是美浓的靠山,而目前名山町仍然属于尾张国,能够在尾张国内找到一个武士,且将其拉下水作为内通斋藤家的同谋,也算是留一条后路。有了这美浓和尾张的双重保护伞,今后在其余三町名主面前,自己似乎又能抬高些威势,山太郎美滋滋的想着。对于热田的敌意,已经消除了些。
热田看准了山太郎的神情,料定此人已经动容,就更加卖力的鼓吹自己在信长面前说话的分量,还说如果山太郎做的好的话,甚至可以像信长保举他的嫡长子作为武士侍奉织田家,或者干脆就侍奉热田做一个地侍豪族。又说如果山太郎反复跟美浓那边的人有来往的话,信长大人一定严惩不贷,还煞有其事的“悄悄”告诉山太郎,信长将善战的他封赐在此,就是有借热田善战的能力一鼓作气肃清此地的美浓触角,甚至试探川并众的虚实,山太郎你可不要违逆了信长大人的虎须云云。
反复敲打和示好令山太郎对热田观感大改,乃至于热田要保举他嫡长子做武士的时候,他反复的在热田脚下跪拜。成为武士是山太郎一生的梦想,他这一辈子看来是要老死在类似国人众的名主的位置上了,但是能让自己的嫡长子乃至嫡长孙成为正式的武士,这也令他非常激动。
不过狡诈如他,却也没有完全相信热田的话,所以他也没有多做表态和承诺,只是说几位大人只身前来没带家眷,起居进退一定多有不便,现下为了表示自己忠心与忠诚,定当为大人们安排一切。
经过山太郎和热田的商议,最后敲定除稻米产出四百贯之外,每町年贡两百贯,共一千两百贯年贡,每年年终的时候以金钱的方式贡给热田,但是条件是包括四町之内的事务,只要是在他们涉足下的事务,热田一概不管,并且对于川并众和美浓那面过来做生意的“商人”,也是一样,热田只顾收钱做甩手大掌柜。
一千两百贯的价值,相当于一个两千余石的中等豪族一年的净收入,对此热田还有些不满,利用他那犀利的口才非得让山太郎他们预先支出一年的份额,提前上贡,作为热田的贺礼,明摆着敲山太郎的竹杠。最后在山太郎不断流汗反复计较的情况下,终于让步答应,不过脸色却比死人还难看。临走还大赞热田的口才,将来定是苏秦张仪等纵横天下之人云云。不过看到山太郎那肉痛的表情,着实令大家感到有种快意。
“加上修筑居所的一千贯,是两千二百贯吧?”神子田正治眼神中已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最初他和佐胁良之、尾藤知宣对热田突然之间市侩的转变非常不适应,但是红果果的利益在眼前,他们都忍不住动心。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管吧?”热田诧异道,如果佐胁良之和尾藤知宣这样认为倒也罢了,连你神子田正治都经不住这区区两千二百贯的诱惑,今后还在怎么辅佐我成为一城一国的主人?
“如果这一片四百贯知行的土地能够年贡一千二百贯的话,什么也不管不是很不错?”佐胁良之吞了口口水,对于佐胁良之这样领三百五十贯年俸的下层武士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数目。
“你认为以织田大殿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会不会任由我让领地慢慢被川并众和斋藤家控制,而自己做甩手大掌柜?”热田问道。
“启禀热田大人!”正在热田他们说话间,奉行所门外有一个人高声喊道。
“进来!”
来人是山太郎家的下人,自报了家门之后,他说为了代表主人山太郎奉迎诸位大人的殷切之意,特别为因为没有携带家眷的诸位大人找来了绝对可以信任的侍女,以服侍诸位大人饮食起居。
热田与其他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里面的含义。山太郎送侍女的举动可以解释为他拉热田下水的具体行动,如果热田接受,就证明接受了有斋藤背景的山太郎的好意,说难听点,就是有内通斋藤家的嫌疑,如果热田反过来做一些对山太郎有害的事情,立即就会牵扯到自己。还有就是可以通过侍女,全天候不间断的“贴身”监视这几位他并不熟悉,从清州来的武士大人,方便探听情报。他这一招不可谓不巧妙,真不愧是在底层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奸诈之人。
随着那人拍了几下手掌,上来了十几名侍女,虽然没有热田家那些向信长“报备”后奉命让热田传宗接代的侍女有姿色,却也因为不事农事而显得非常娇嫩,而且热田稍微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十四五六七岁上下,乃是风华正茂娇嫩欲滴的白皙萝莉,或者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少女...
这时代的人,难道都好这一口?热田心中不禁想到,但是看那些侍女们个个散发着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和魅惑力,热田这个曾经让十数侍女一起侍寝的禽兽已然无法保持克制。
“这些都是附近商户的女儿,从小没有干过重活,但是却颇懂礼仪,想必定能令诸位大人欢喜。”他偷眼看了一眼已经沉醉进美色的佐胁良之等人。“如此,小人便不打扰诸位大人了。”
“别说不该说的,自己选要的吧。”热田低声吩咐了一句,便一挥手,让他们自己挑选侍女。越是游走在生死关口,以热血换取荣耀的武士就越是无法控制**,这是人性的一种补偿机制。所以在得到热田的首肯后,佐胁良之第一个扑了上去,选了一个最丰满,看起来很好生养的(似乎在周元祀前辈的描绘里,佐胁良之就好丰满这一口...嘿嘿)。其次是尾藤知宣,他则牵住了一个相貌清纯的侍女的衣袖(未经人事的少男还是对纯情系比较有爱)。
最初,神子田正治还有所顾忌和碍于面子不好表态,但眼看着心仪的侍女被他们先挑走,也忍不住挑了一个相貌中等但气质很好的侍女。
“这不是在挑正室,或者侧室,只是侍奉起居的侍女而已,每人挑两个,剩下的我全包。”热田大声笑道。既然有现成的便宜,谁会放这不占?而且佐胁良之、尾藤知宣、神子田正治他们仨虽然没什么应对情报间谍的经验,很大程度会被山太郎派来的侍女套出点什么,但是似乎关于对付山太郎的计谋,热田还没有告诉他们,所以那些侍女们套出来的热田的策略,完全就是他们刚才看到的贪财好色的热田(事实上佐胁良之和另外两人此时也确实这样看热田)。这也正是热田想要让山太郎相信的东西。
“谢谢大人!”尾藤知宣看起来很激动,他左挑挑,右看看,非常犹豫不决,最后他找上了一个二十五以上的少妇,虽然风姿绰约不减当年,但也是这一行人中唯一一个年龄超过十七的女人。令其余几人大跌眼镜...
“你...这是...”佐胁良之不解,不过随即就释然了,并发出“喔”的一声暧昧的声音。“想必尾藤大人非常崇敬令堂大人吧...”
“要你管!”尾藤知宣涨红了脸,气呼呼的抓着二人的手就离开了。余下的三人相视大笑...呃...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