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晌,只听一个女声响起。“姐姐,祺良媛昨夜劳累,虽说是祖训,想来时辰已过,不若让祺良媛起身吧?”
顺声寻去,原是皇太妃!只见她一身玄色绣凤长衣,妆容淡淡,却不失华美,若有若离的神秘端庄之感,乌发高盘,却只斜插着一双金凤点睛步摇,愈显气质非凡。
她就是皇太妃,一个传奇女子!我在心中暗叹。
只见太后凤目一斜,道:“妹妹倒是体恤新人。罢了,祺良媛,平身吧。”
“谢太后,谢皇太妃。”言毕,舒柳起身,竟是一个不稳朝一侧倒去,眼看就要跌倒,幸而惜墨姑姑及时扶住,她神色冷淡,道:“小主小心。”
舒柳不禁有些尴尬,道:“多谢。”
只听一声冷哼,原是云妃,“就跪了一会儿竟连站也站不住了?祺良媛可真是精贵呢!”
太后亦是一声冷笑,道:“也是呢。不知祺良媛是那家小姐,令尊位列何职?”
听罢,舒柳面色微白,却只能拱手,道:“回禀太后,嫔妾家父舒业平,是……是平山县主薄。”
言毕,只听四下传来细细密密的偷笑声。就连面色一直一层不变的太后也露出了笑靥,道:“那祺良媛的出生也不怎么样,如何这般精贵的?”
县主薄不过九品,官职很小。而舒家家族亦非什么名门望族,为了舒柳,夫人特地在舒柳八岁时进京,在京城西城置办了一处十分简陋的住宅,但在培养舒柳方面,却丝毫不马虎,只为有一日舒柳可以入宫得到皇上宠爱,从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到众人的嘲笑与太后之言,舒柳面上更是难看,眉眼之间也多了几分自卑与愠怒,眼中更有几滴泪在打转。
“嫔妾惭愧。”她道。
只见皇太妃面带笑容,如春风和煦,道:“是啊,祺良媛却是出生寒门,但想来祺良媛昨夜才华横溢,可见舒主薄教女有方。诶,说来妹妹记得姐姐的父亲可是翰林院侍诏,可惜令尊大人死的早,否则妹妹也可见一见,看看这侍诏大人如何教导出姐姐这般出色的人物呢!”
说到此处,方才还春风得意的太后面色渐冷,道:“呵,哀家的出身哪里比得上妹妹出自名门江家呢?家父早亡,哀家又哪里算得上什么人物,至少比妹妹你便是差了一级。”
“姐姐过誉了。”
翰林院侍诏乃是从九品,比起县主薄还低了半级,想不到太后也是出自寒门。
太后不作多言,只道:“那么良媛归位罢。”
“谢太后。”
而后太后又道:“若各位并无他事,便就此散了吧。”
此刻又见一抹橘色的身影,正是纯选侍。
只见她跪在殿前,双手捧着三个精美绝伦的盒子,面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道:“嫔妾纯选侍,参见太后,皇太妃,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太后微微挑眉道:“纯选侍平身罢。”
“谢太后。”
“不知纯选侍有何事呢?”太后端起茶杯,并未看纯选侍。
只见纯选侍脸上的笑容更盛,复跪下,将手中的盒子高高捧起,道:“启禀太后,这是嫔妾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太后,皇太妃,太妃娘娘笑纳。”
我心中露出一丝嘲讽,送礼一说倒是平常,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儿,想必在座的嫔妃,特别是新晋的贵人多半都是有备而来。但是这纯选侍抢在第一个,便是想要显示她的真诚,但是按着品级顺序,理当从位列最高的姚嫔和琉婴开始,她这般,虽算不得逾越,但也得罪了不少人。我余光瞟见几位新晋的贵人,面上都有些愠怒。
却不知在太后眼中,这般殷勤又是如何?
只见太后浅浅一笑,道:“如此,惜墨你便呈上来,给哀家和皇太妃还有太妃看看吧。”
“是。”惜墨微微福身,便上前接过纯选侍手中的礼物。
只听纯选侍道:“最上面的一份是太后的,第二份是皇太妃的,第三份是太妃的。”
我心道这般列放虽是不错,但是对于势不两立的太后与皇太妃而言,这句话便是冒犯了皇太妃与太妃。其实,纵使她不说,惜墨这么多年经验又岂会不知道?
如此,可见这纯选侍虽有心机,却缺乏智慧,实在不值得我与琉婴上心。只怕她无需我们动手,便会自掘坟墓了。
惜墨将礼物分别递给另外两名侍女,三人将礼物分呈给三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