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无言总是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忙些什么。课堂也不开,村子里的人能学会自己的名字似乎就已经十分满足了。朱大娘也一大早去到作坊里,只留下伊澜一人在这空空的院子里和那些鸡鸭做伴。
初见那些鸡鸭之时,伊澜着实被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温顺的小鸡,在林子里的都是一些不好惹的家伙。脾气暴躁不说还动不动的爱啄自己的同类,一点都不像它们兔子一族那样互助友爱。
无聊的伊澜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觉得来到人间日子也是不怎么有趣的。没有遇到书里写的那些奇怪的种族,更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的事情。这让伊澜一度怀疑那书里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看了一天的天空,没有聚焦的眼神,脑袋也空空的。
无言回来了,一走进院子便看到伊澜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目光中好似没有了灵魂一般的空虚,这让无言顿时紧张了起来。
“伊澜。”
眨巴眨巴眼睛,眸中便恢复了神采:“花花,你去哪儿了?早上一起来就找不到你……”伊澜的语气十分委屈,好似无言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无言自然知道回来定会受到伊澜那可怜兮兮的质问,所以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们已经在这村子里呆了三四天,也该走了。”
伊澜有些诡异的笑了:“花花,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哦。”
无言怔了怔,突然间发现伊澜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敷衍了:“我其实是在后山上驯养了几匹马,这样一来以后赶路就快了许多。”
“马?”这是在林子里极少见的一种动物,伊澜好似又有了最初的热情。或许在伊澜心里,见到人和见到马,是一样的具有诱惑力。
第二天一大早伊澜便缠着无言说是要去看马。无言貌似妥协,其实他早已挑选好一匹骏马打算送给伊澜。
“马马们,我来了。”伊澜见到那几十匹马,心中的兴奋之情毫不亚于当初见到这一村子里的人。若是当时无言没有提醒伊澜要冷静,要像一个人的样子。想必那时伊澜也会像现在这样。
“伊澜,这些都是我从附近找到的野马,生性顽劣。你要小心。”
伊澜根本没在意无言的话,只是敷衍的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无言也知道伊澜的心思现在全都在那些马身上了。其实这几天来,这些马的烈性子几乎都快被他给磨平了。不过马身上还是要留一下野性的,太温顺了,也算不得一匹好马了。
“马儿们,你们原来住在哪里呢……”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好似伊澜在自言自语,可是无言知道真身为兔子的伊澜是了解动物的语言。就好像无言能轻而易举的让所有花儿绽放,凋谢。因为他也懂得所有花儿的语言。
伊澜和那些马儿好像老朋友一样叙着旧,马儿们或许一开始有些疑惑,这个人类怎么会知道它们在说什么。不过很快的它们便反应过来了。对于那些仙妖的认识,这些动物可是比那些人深入太多了。
“他欺负你们”伊澜吃惊的看着无言,无言却撇过脸去。心想,自己又不是动物,除了用老方法训练那些野马还能怎样呢?
“是哦,他好可怕的……”伊澜鄙夷的看了无言一眼,摇了摇头。无言被那眼神看来也有些不知所措。真没想到那些马还会跟伊澜告状,想来他真是太看轻了这些动物的智商。
看着伊澜和那群马聊得火热,无言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伊澜,你会骑马吗?要不要先上去试试?”
伊澜孩子气的轻蔑眼神,让无言有些哭笑不得:“来,这匹马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无言到马群中牵出了一匹雪白的小马。马虽小可是却刚刚好适合伊澜现在的身材。
刚才伊澜只顾着和那些高大的马儿们聊天了,忽视了那匹躲在角落里的小马。她对着那只雪白的小马亲切的笑道:“你好漂亮哦……”的确,那匹马全身上下都是清一色的白,没有一丝杂质。马鬃和马尾都是淡淡的银灰色,隐隐的透露着一种雍容华贵。
伊澜对着那小马说了许多,可是那匹小马却是一句都没有回。这让伊澜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身边的一匹壮硕高大的马轻声告诉伊澜:“它父母刚刚病死了,一栏子马只有它一个活着。”
听到这匹小马没了家人就和自己一样,伊澜的眼泪就不住的往下落。她还有无言,可是这只小马呢?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花花,它没有亲人了,好可怜的……”伊澜泪眼婆娑的看着无言,无言却一时不知所措了。
这千万年来或许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无沁与他只是相伴而生的,至少在他看来他们不是亲人,只是在彼此之间有一种牵绊。那么多年了只有他们两个,或许是习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原来在伊澜看来失去了亲人是那么的可怜,值得让她为此流泪。无言虽然不懂得失去亲人的悲伤。可是现在的他却是更加悲伤,原以为能够洞悉人世间的百态,直到遇见了伊澜他才知道自己有时竟是那么无知。
“伊澜,既然你喜欢它就为它取个名字吧。”马的世界和兔子的世界一样都是没有名字的。或者说不是用人类的语言来区分彼此。
一提到取名字,伊澜所有悲伤的情绪又被强烈的使命感而取代。在伊澜的世界里或许没有什么能够永垂不朽的,一般情况下只要有什么新玩意出现,那些旧的便会被弃之脑后。
经过了冥思苦想,伊澜的世界倏地豁然开朗:“白驹歌已逝,伊人水一方。花花,怎么样?”
无言又一次无奈的看着伊澜,那诗句便是他为伊澜取名时用到的。现在在给这匹马取名的时候竟然被伊澜想到了。
伊澜好似很有成就感的念叨:“白驹歌已逝……”
“你以后就叫歌逝了,怎么样?”
小白马自然是不会不同意,反正叫什么对与它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它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因为她有一颗细腻而又敏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