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泰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自己这个大儿子了。
听到边地北宫伯玉作乱的消息,他第一反应居然是笑。
这一个月来,因为卢植的事情,公孙泰已经好久没见过他的笑脸了。
感到诧异的公孙泰当然是要问问的。
还好公孙瓒及时撒了个慌,只是说因为乱世出英雄,边地不稳,反而是我辈建功立业的一个大好机会。
公孙泰倒也信了,哪个少年不想驰骋沙场,立不世之功。
忽悠了父亲的公孙瓒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这是他可以远离洛阳,开创自己鸿图的机会。
恐怕要是让公孙泰知道,是要大义灭亲的。
机会是来了,但是要怎么去争取呢?
是向袁隗表明心迹,还是向汉灵帝随便上个万言书?
感觉都有点不靠谱。
朝廷资历超过他的大有人在,能力超过他的也是不少,若他出战幽州,还真是一个难题。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的眷顾,正在家中与父亲公孙泰,兄弟公孙越,公孙范商量着的公孙瓒居然接到了天子的旨意,宣其进宫面圣。
公孙瓒万万没想到这始作俑者居然是他痛恨的张让。
原因却是简单。
在汉灵帝原本以为问题已经解决的情况下,幽州传来的消息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与讽刺。
这次,汉灵帝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愤怒,还夹杂了几分恐惧。
“这帮反贼,难道就不能让朕过个安稳年吗?张温,你说该怎么办?”
司空张温心中暗叹,怎么麻烦事凑一起了,不过既然灵帝点名,也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臣以为应该下旨令幽州各郡严加防守,只要等时间一长,贼人必退。”
汉灵帝冷冷问道:“要是守不住呢?”
“这。。。”,张温又道:“可派一员大将前往幽州,平叛乱军。”
“那依你之见,该派谁去?”
“庐江太守卢植熟读兵法,且德高望重,可堪重任。”
一边的张让听了,大急,悄悄上前对汉灵帝道:“陛下,天下共知这卢植因为顶撞陛下才被贬去庐江,到现在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又要招回来委以重任,恐怕长了卢植的气焰。老奴听说那卢植因为对陛下不满,在离去的时候曾对他的好友说天下少了他卢植,恐怕就要不稳,真是胡言乱语,欺君枉上。”
汉灵帝大怒,心中已经决定排除卢植,但是贼人作乱,却也得却需要一员战将,只好再让张温选一位。
这会张温傻了,怎么这样,明明有了还要选,不是为难我吗?
一时之间,张温只得又说了几个有名气的将领,只可惜这里面的不是年纪大了,就是名声极差,百官多有不同意的,搞到最后居然一个也不行。
再说那边的张让却突然跪下道:“陛下,老奴倒有一个人选。”
“快说是谁?”
“大儒卢植之徒公孙瓒。”
汉灵帝一楞,师傅不行,徒弟就行,疑问道:“公孙瓒?”
张让道:“奴婢早就听闻这公孙瓒深得卢植喜爱,尽得真传,且为人豪爽,武艺出众,有‘小李广’之称,能文能武,可为大将。”
百官一时不解,这张让今日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为政敌说起话来。
党人一系已经大受打击,剩下的基本依附在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手下。
袁隗把自己当成公孙瓒的伯乐,正高兴呢,他那一派附议。
大将军何进素来没什么主见,因为出身是为屠夫,所以总是羡慕士族,当然要讨好袁隗一派,也是同意。
至于中立势力都与卢植交好,其中几人也是认识公孙瓒的,自然希望公孙瓒能有一番作为,也好增加影响力。
于是各个势力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居然都是同意了一个年不过二十岁的少年引为平贼大将的第一人选。
连番的大起大落,汉灵帝嬴弱的身体颇有些疲劳,只得先散了。
待百官离开后,却忍不住问道:“阿父,这公孙瓒不过是个没到双十年纪的少年,能担此重任吗,再说了他不是卢植的人吗?”
这会张让倒是跪着了,居然还是哭着道:“陛下,老奴知道自己是天家的奴才,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天家,决不敢有其他的意图,还请陛下明察。”
汉灵帝居然亲自扶起张让,亲切道:“阿父说的什么话,朕可重来没怀疑过阿父,那些文人党徒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朕从不当真。”
张让这才止住泪水,叩了三个响头后,轻声道:“陛下,这公孙瓒倒却是有些本领,而且他是卢植的得意门生,陛下请细想,若是这公孙瓒对军事一窍不通,误了国家大事,世人会怎么看?”
“怎么看?”
张让道:“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公孙瓒作为卢植的门生若是惨败而归,天下谁人不知他公孙瓒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角色,而卢植呢?世人也会认为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那以后还有什么人敢再来管教陛下?”
汉灵帝闻言大喜道:“对,对,阿父说的对,欺世盗名,哈哈,阿父,寡人已经忍不住想看那卢植一脸的败像了。对了,你快令人去传旨,就说明日早朝令其上殿议事。”
“老奴尊旨。”
为了打击卢植,汉灵帝居然听从了张让的奸计,视幽州百姓如草芥,真是昏君本色。
而张让此时却是大为得意,“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公孙瓒啊,你的死期不远了。
想到得意处,张让闪过一丝冷笑,却是冷峻非常。
回说公孙瓒接到旨意后,自然不知道是张让“帮”了他的忙,要不然真不晓得是应该感谢呢,还是咒骂。
第二日,百官上朝,圣上到殿。
因为公孙瓒人微官小,只能先在外面候旨。
“宣公孙瓒上殿。。。”
“宣公孙瓒上殿。。。”
“。。。。。。”
几道小黄门报下来,总算是传到公孙瓒这里。
有个黄门领着,到是不一会儿就到了。
“快上去。”那黄门尖着嗓子说道。
公孙瓒整了整衣裳,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殿,跪下高呼万岁,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别人倒是没什么感觉,那张让却是不满。
原来那个个一公孙瓒带路的黄门,是张让特意安排,故意不告戒公孙瓒一些进宫面圣时的规矩,想好好折辱一番,不想这公孙瓒做的是有模有样。
“站起身,让寡人好好看看。”汉灵帝倒是高兴。
公孙瓒“谢”过天子后,站起身来,就那么直直的也看着汉灵帝。
面色苍白,身行虚胖,看来是酒色过度了。
公孙瓒恶恶的想。
张让抓住这点,历声道:“大胆的奴才,敢这么看陛下,想摘了你那双招子吗?”
汉灵帝倒是大方,笑道:“无妨。”
“倒是生的高大,听说今年你还不满双十?”
“回陛下的话,过完年就二十了。”
“哈哈哈,知道今日寡人宣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公孙瓒连忙跪下,大声道:“下臣知道。”
“哦?”,汉灵帝有一丝不满,却只能道:“说说。”
“为了大汉,为了陛下,上阵杀敌尔。”
汉灵帝笑道:“还有呢?”
“没有了”,公孙瓒道:“臣的心里就只有这点想法。”
汉灵帝笑了起来,道:“快起来,别老跪着。”
公孙瓒谢了一声,便起身站起,十分恭敬。
汉灵帝道:“跟你师傅学了多少?”
“不多,但足以杀贼。”
“可有把握?”
“为大汉,为陛下,唯死尔。”
“好,说的好,看看,都好好看看,这才是寡人的臣子,这才是我大汉的忠臣啊。”
百官高呼万岁。
张让也是不情愿的喊了三声,心中郁闷之极:怎么这公孙拍起马屁来,比咱家还厉害,幸亏早早得把他打发出去,要不然以后还真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张让又是暗暗高兴,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
说了一段闲话,汉灵帝进入正题:“幽州告急,公孙瓒啊,寡人决定给你一支军队,人数嘛在五千左右,你为主将,可有什么异议?”
“有。臣以为区区贼寇,何需我大汉五千虎狼将士,陛下英明,臣只需要三千人马就能平定贼人。”
嘿嘿,这公孙瓒真会说话,汉灵帝想到。
司空张温倒不像那张让,纯粹只是担忧道:“公孙瓒,那贼新安令边允、从事韩约都是汉人,熟悉汉家战法,又有羌族相帮,兵有五万之多,你切不可轻敌啊,至少也得带上万人才好。”
公孙瓒谢过张温道:“司空大人考虑的是。”
张让讥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可是军事,可别丢了性命。”
汉灵帝也面露少许担忧。
公孙瓒大声道:“陛下,眼下西凉的北宫伯玉犯上作乱,幽,冀,并三州多有天灾,每一样都是要钱要粮,此时要是再派上过万人马,只会加重国家的负担,加上这是下臣首次领兵,言轻人微,恐怕不能服众,所以臣认为三千人马才是最好。”
张温也觉得有理。
汉灵帝笑道:“不错,当是如此。”
公孙瓒又道:“陛下,臣尚有几个请求,请陛下允许。”
“说说。”
“是,陛下。臣以为现在就快到过年,且天气严寒,是否等过了年再去。第一,可以照顾将士团聚,第二也是为了令臣有时间整顿训练。”
张让道:“大敌当前,岂能容你拖延战机。”
太傅袁隗道:“陛下,虽然幽州战况严峻,但是不作训练,就算公孙瓒能尽早到达,恐怕也不会有多大的益助。”
张温道:“臣附议。”
大将军何进急忙道:“臣也附议。”
汉灵帝道:“那就等两个月后再开往幽州,下令幽州各地,严加防守,不可怠慢。”
“臣等领旨。”
“寡人累了,退朝。。。”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