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而沉醉的梦呵,根植在她最心底的记忆。
夜凉若水,风从未关的窗子溜进了她的卧室,象一个温柔的母亲一般,轻轻的,柔柔的抚摩她绝美的脸。
只是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风的美意,夜的盛情。紧闭的双眼,抿紧的红唇,奋力握拳的手指,烦乱复杂的梦境。
她是女巫,万能的凤凰血统传人,独独败在这轮回的梦境之中。在其中沉沦,不可自拔。
巨大的黑色翅膀在月色下笼罩住她的脸,久久的凝视她的睡容。翅膀的主人有一张看不到轮廓的脸,他一动不动,如同蛰伏在树枝上的蝉。
夜,更静了。哪怕只是微微的叹息也足以惊动沉睡的鸟儿。终于,他决定放弃今夜这长久的注视,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她终于张开了双眼,眸光直直盯金窗外曾经站过人的树干。
“终于会来,我们都躲避不掉!”她喃喃自语,起身穿好黑色的长袍,站在阳台上对望着深邃的星空。
“这一刻,我等的太久了!”
起风了,长发在夜空中掩盖去了她唇边最后一抹绝艳的笑容。
是呵,风起,记忆的轮回终将再次转送齿轮。
女巫,从远古的神话时代开始有记载,至今仍然是一个谜般的种族。她们保留着所有的秘密不为外人所知,益显神秘。
一般人类的脑海中,大多深深的刻印着孩童时代童话书中对女巫的描绘。她们长着尖尖的下巴,丑陋的面孔,喜欢戴着傻里傻气的的黑帽子,每当月圆之夜就会披着黑色的斗篷,骑着扫把在圆月下游荡。
女巫们喜欢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做很多危险的实验,实验的材料稀奇古怪,不过童话书最多提起的无非是黑蚂蚁的脚,蜘蛛的爪,老鼠的胡须……似乎这些让人讨厌的昆虫身上,总能为女巫提供危险魔法实验的原料。
我是一名鬼差,主要工作就是四处拘拿魂魄。有人称呼我夺命的无常,也有人叫我地狱的使者。我曾与一位真正的女巫做了几百年的朋友,如果你想多了解一些女巫的故事,问我就是找对人了。去泡杯清茶吧,听我细细道来。
这个故事中女巫的名字叫做尤娜。
这是个很西化的名字。可事实上,她却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名字为什么取的这么洋气呢,我曾问过她。她秀美的眉毛微挑,皮皮的甩给我一句,“我祖奶奶起的,她是挪威人。”
我曾听她说过,挪威是全世界所有女巫的故乡。巫界神圣的巫岛就在那里。
据说尤娜的这位祖奶奶是挪威女巫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年龄成谜。但是各位千万不要认为她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如果你那样想了,我肯定你的下巴会因为惊讶掉在了地上。
女巫的一切与正常人的逻辑格格不入。若非三百年前我曾有幸见过这位巫界的长老级人物,我的想法其实和你差不多。
事实却不容雄辩。尤娜的祖奶奶琼丝,虽然担任了苍老的称谓,她的美丽却一直保持在她二十五岁左右。这个年纪的女子拥有迷样的气质。白皙而细致的皮肤,比例完美的身材,女神般圣洁面容,岁月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实在令我这个外人不敢相信她那近乎吓人的年龄。
第一次见她,我失礼的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尤娜与其他女巫不同。传说她是凤凰的后裔。血液中流淌的是上古神兽的灵气,拥有女巫中最高贵的血统。血统对于巫族魔力的强弱至关重要,换句话说,尤娜的血统令她成为天生的天才,无须十分努力,力量就已强大的咋舌。丝毫不夸张,若非她骨子里继承了巫女世家淡薄名利的性格,(当然,你也可以称这种性格为懒散)我想以她的能力,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王国似乎也是易如反掌,甚至她能做到更耸人听闻的事件。
只是,她实在是太懒了,稍微麻烦一点的事情都会自动的躲的远远的。
话题似乎扯远了,让我们回到故事中去吧。
尤娜懒懒的张开惺忪的睡眼,张大嘴巴极不淑女的打了个大哈欠,手指抹去眼角的一大块眼屎。扫了一眼闹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有些不情愿的起身。花了十分钟将自己打理的神清气爽,这才慢吞吞的打开卧室的门,将自己的小店铺开张。
不要把巫女的形象在你脑海中神圣化。生活在人群中的巫女们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平平常常的人类,她们会穿普通的衣服,从事一些普通的工作,赚取一些钱来维持生活。很少有巫女会使用法术变出许多钞票。她们不爱花花绿绿的纸张,须知贪欲熏心的人很容易消耗体内的灵气。女巫的修炼大多以提升灵力为主,又怎么会无端自己去破坏自己的修行。
世人眼里钱财乃生之根本,巫女眼中那只不过是尘世浮梦。甚至是牵绊他们脚步的罪孽之源。
尤娜维持生活的工具就是卧室前的这间占卜屋。
出巫岛时她曾经认真考虑过自己的职业问题,最后都以懒为理由一一排除。周游各国,厌倦了漂泊流浪的日子后,她决定在这个地方停留下来。占卜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干这个她轻车熟路。
店铺被她取名为黑猫的占卜屋。每天都会为一些特定的人占卜运势,凭心情告诉她们或多或少的指示,有时候也为她们做一些特别的服务,例如卖一些有趣的药水给人家。
现代人生活压力沉重,有相当一部分人热衷于占卜自己的命运,希望由此可以窥探一些前行的蛛丝马迹。这使得尤娜的生意异常红火,根本不愁占卜屋会门可罗雀而关门大吉。
今天第一位顾客是位女孩,从那女孩进门那一刻起,尤娜的心便不可抑制的狂跳,她很少有这样大的情绪反应。不禁对这女孩多留意了几分。女孩穿着纯黑的套裙,苍白而细致的脸,不是很美丽,却有股子说不出的清新味道,只是大眼中蕴涵着无尽的哀伤,水眸凝凝,即使是同为女人的她也不禁敢到心疼。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足以上伟大的巫女脸红心跳呵。到底是什么原因?
进门后女孩便乖巧的坐在尤娜指示的座位上,接过递给她的咖啡,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这不大却盛满诡异气氛的房间,一言不发,也似乎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什么我能够帮你的吗?”尤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副泛着银色冷光的塔罗牌,很专业的切洗着。
红尘女巫要靠本事吃饭,取悦顾客是她敬业的表现。
“我……”半天都没有接下去的意思,她似乎有些迟疑。
占卜屋的老板娘过于年轻绝美的外表令她惊讶。有几秒钟她就那么呆呆的盯着女巫轻灵的面孔回不过神来。尤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低垂的眼专注着手中的牌。
“我叫心美,我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心美清清嗓子,局促不安。
一个人?尤娜抬眼仔细的瞧了瞧她,可爱的鼻子嗅了嗅,象一只优雅的猫。
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不该属于人类的味道,从她进门时她便已闻到。她眯眼盯了她一会,终于肯定她的确是个人类,只是那股子味道是哪里来的呢?
“你要找人该去警察局吧,来我这里似乎是走错了门”
心美苦笑的摇头,“我的遭遇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去警局只怕被人当成神经病。我要找的他也许不是人类,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也许也是人类。”她的语言有点混乱。
尤娜漾起温暖的笑容,“你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手脚麻利的开始用塔罗布阵。
“在讲述这个故事前,我要先声明我的神志是清晰的,我不是神经病,即使经历是有些诡异离奇,不过我肯定不是我的大脑出了毛病。”太多人嘲笑她的遭遇,认定了她是胡思乱想,所以话未出口,她要抢先声明些什么。
尤娜只是微笑的点点头,心美的心忽然有了些坚强的勇气。
“一年前下雨的夜。我的男朋友在结婚的前夕为了得到另一个女孩子的财产而与我分手,天灾人祸,母亲忽然心脏病突发,连最后的遗言都没说出便骤然去世,天空在一息之间全部坍塌了。我好累。我觉得我支撑不住那一切,爱情亲情同时抽离了我的世界,生活再没有意义,我决定追随母亲离去,但是我没想到要用何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淡淡的几句话足以让人体会到她当时的落魄,心美惨然一笑,“我下定了决心自杀,却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她双手捂住脸,回忆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亲手割裂已经愈合的伤口,这需要一些勇气。她平稳了一下情绪,长舒一口气。
“我沿着路笔直向前走,希望能够想出一个好办法解决自己,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远,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天早已经漆黑一片。自己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路人,没有车辆,甚至没有任何声音。我从不知道这城市还有一个这样的所在。我那时一心寻死,根本不在意自己会发生什么,所以没有害怕的念头。耳朵里只有雨水的哗哗声,打在脸上冰冷冷的。我累极了,瘫坐在路边,终于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在温暖中醒来,朦胧中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他说他叫做乔。是他救了我……”
心美轻叹了口气,眼中哀伤渐退,脸颊染上一摸红晕。
“我不知道乔是怎样一个人,他的身份,他的职业,甚至他的全名我都不知道。在我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的时候,他就这样好象天神一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根本抗拒不了他,更何况他是如此的温柔,体贴,还有英俊。顺理成章的我们相爱了,我甚至觉得自己忘记了一切的不幸,不再顾影自怜,不再怨天尤人。所有的一切波折,不过是上天给我的考验,考验结束得到的礼物便是乔的爱。我不想离开他,在那半年里,我从来没有出过他的家门。他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种植着千奇百怪的花。乔说那些不只是花,还是他的药。我不甚理解。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我人生新的曙光,他的存在已经是我破败生命中最大的恩赐。当时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我都没有去在意。他家里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大一间古堡别墅,装潢华丽,却只有他一个人,这些我都没注意。直到有一天……”她的声音嘎然停止,拿咖啡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心美闭上双眼,大口的喘着粗气。再也不能叙述下去。
尤娜的塔罗牌已经摆成了命运五行阵,这种阵列能让占卜者清楚的窥探出命运的交错。她仔细的翻开每一张代表交错点的牌,却忽然从这牌的上方感觉到了层层的阻力。
有人在心美的命盘上加了结界!一般的占卜师在北方的命位上翻开的是正位的愚者时,根本无法继续解读下去。因为这样的牌面代表着生命的完结。拥有这种命数的人应该早已不在人世才对。尤娜轻轻一笑,似乎极为愉悦!轻叹终于遇到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对手!她早已经有点厌烦普通的占卜,没有对手的棋局永远是枯燥乏味的。
只是对方似乎没有估计好她这个对手的实力。小小结界而已。
手指迅速在空中划下几道符咒,嘴里喃喃念了一会。她雪白的指尖萦绕出点点红光,成功打散塔罗上方盘旋的黑色结界。
心美的命盘豁然开朗!
尤娜的眼神中忽然闪动着许多不确定,心脏狂而有力的宣泄它的兴奋,费了好大劲才压制住这不长有的激动,尽量的稳定心神,只是张嘴说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再颤抖。
她的撒旦陛下,终于为她送来了这个结果。
她走到心美的前面,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尤娜身体里流淌着凤凰的血液,凤凰拥有挚热的活力,她使用精灵魔法为他人祈福,所产生的灵力很滋润人类,哪怕只是一个充满善意的祝福。
心美只觉得眉心一挚,暖暖的感觉从额头直传脚底。方才周身的冰冷似乎已经被驱退。她感激的笑了笑,握紧咖啡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
虽然她仍然颤抖着,可是已经有足够的勇气继续讲下去。
“有一天夜里,晚餐后乔紧紧抱着我,他在发抖。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能感觉的到他的痛苦。
我起身摇晃他的身子,轻喊他的名字,发觉他好象早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子自动的蜷缩着,抖的很厉害了!我以为他生病了,他的样子似乎病的好重,我很着急的四处找电话,想叫救护车来,却猛然发现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电话。
我搬不动高大的乔,只好冲出那栋别墅,想找个人来帮我,或者找个电话尽快把乔送到医院也好,当我出了那房子的大门,却发现四周竟是一大片参天古树,在昏暗的月光中,四周都是浓浓的白雾,诡异极了。
我只好又跑回卧室……”
心美的身子几乎抖散了,她紧紧抓住身旁尤娜的手,力气之大,竟让那活了四百多年的女巫手心抽痛。人在恐惧中往往能够爆发巨大的潜能。
“你看到了什么?”她知道这就是事情的关键。
“乔的嘴巴里长出了好长的獠牙,泛着乌青色的光,他的血红血红的瞪视着我,露着凶光,仿佛随时要冲上来吃了我一般。还有他的手,浓黑而且长着墨绿的小鳞片,好象铠甲一般。指甲猛然增长了好多,尖锐的,似乎随时扯破我的喉咙。我惨叫一声,昏了过去。”她不抖了,低下头,无限的懊恼。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乔不在了,我尝试过去找他,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去那里的路。一切,就这么消失了。我知道这不是在做梦,我房间的日历清楚的表明我真的消失了半年之久,还有我能感觉到这身体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她真的好思念他,发疯了一般的在找寻他。
但是没有结果,哪怕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许我是真的疯了,一切都是个梦,该死的我却清楚的明白那不是个梦。”
她低低的啜泣着,很后悔当日的不镇静让她错失所爱。
“你不害怕乔吗?”尤娜做回自己的位置,脑中高速运转后,明白了心美的命运为何被人下了结界。
“我不怕,我只想找到他。”她坚定的抬头。
女人呵,在爱情面前,永远是斗志激昂的勇者。
吸血鬼是被上帝抛弃的种族,他们非神非人,不是魔鬼却要永远的生存于黑暗中。阳光能够轻易射穿他们的身体,所以他们都是在夜间活动,依赖鲜血而活,拥有长久的生命。
她算的出心美的爱人是那只蛰伏了一千多年的乔恩亚伯爵,他就住在这个城市的结界之中。几次与尤娜交手,她对他印象颇深。
奇怪他明明从不乱虏人间的女子的,每次寻找食物也不过自取所需。怎么忽然会带心美回自己的结界城堡呢。
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妻子艾蔻儿?不会吧,这只吸血鬼的痴情是人神魔三届有目共睹的,千年不曾牵扯出任何桃色绯闻。清净寡欲的仿佛和尚,怎会为小小人类破戒。
她仔细端详她,心美的耳垂处有一棵泪滴形的红痔。那是吸血鬼家族独一无二的记号啊。她隐隐知晓了答案。
缓步走到水晶球前,念动咒语。“万能的水之精灵,吾以传承之名,向您询问过往之事。哆哆谧砑崮杷……”
“哎,还真是痴情!”尤娜好生佩服,她自咒语所产生的幻境中窥探到了前世今生。明白了前因后果,心知自己是不得不挤进这对苦命人的爱情之中。因为,这与他息息相关。
只有些不确定自己的鸡婆,那只吸血鬼知道后会如何看待,也许会得罪他也不一定。他是有名的老古怪爱面子。
而且艾蔻儿已经达成前世的心愿,转生为人,她是否还愿意接受前世的记忆呢?
“你爱的人不是普通人,你心中该有这样的认知。”手指轻抚摩桌面,尤娜的眼中多了一抹漫不经心。
“无怨无悔!”语气更是坚定的。
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也许,命运真的给了乔恩亚一个机会。希望这次他能够把握的住吧。
“我能送你去他的面前,只是……你要如何答谢我呢?”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还要牵扯到那些得罪人的事。
好人毕竟是难当,谁也没听说过女巫是好人,她们信奉的是魔王撒旦。
“你想要什么?”心美的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衣服的一角。听说魔鬼每完成人类的一个愿望就要收许愿人的灵魂做为谢礼。面前这美丽的女子会是恶魔的化身吗?
“你的灵魂我要来无用,这你不必担心。”虽然没有用读心术,她仍然一眼看穿她的想法。
心美猛摇头,象是显示自己其实并不那么介意。但是仍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你要什么做为酬谢?”
“哦,撒旦王。心美小姐,我要你的第一个孩子做为谢礼。”她笑的好邪恶。伸出纤纤玉指,点住她的眉心。“你,和乔的第一个孩子,将属于我。而我,将送你去与心上人相会。”
“什么?”她惊呼,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孩子与爱人,这个选择题目很难。两边都会是她的血脉啊,无法割舍。
“答应不答应就随便你了,事实上我很忙,你要是不答应我也没时间去勉强你。”抬头看看墙上的大猫头鹰挂钟,想起下午好象已与美容师定下了一个约会。现在已经十二点整,再不抓紧也许会迟到的。
“我想考虑一下,因为这毕竟,关系到我的孩子。”好为难呵,她何去何从?“难道没有第三条路么?”
尤娜纯纯的笑容仿佛带着光环的天使,可惜表皮下是不折不扣的恶魔。灯光映射的斜影中甚至隐隐可以看到头上的双角和小屁股上的尖尾。
她是巫,侍奉魔的人类。乃恶之延伸,她来自地狱最底层。
“天使才会爱心泛滥的去救助世人,只可惜我不是!没有交换的报酬,我是不会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希望她不要再得寸尽尺才好。
房间里的冷气尽职的工作着,明明是盛夏居然让她冷的有些抖意。来回抚摩胳膊上起了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她拉拉长裙的下摆,盖住微缩的小腿。
“随便你好了,有了决定便来找我好了。”天下尽是情痴,来了一个又一个,偏偏这个自己又不能撒手不管。
如果心美的决定是否就最好,她也许可以不用插手这桩莫名其妙的事件。这个该死的吸血鬼也真是的,就算他舍不得吸心爱人的鲜血,也用不着直接送她回人间呵,抹去她的记忆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过真没想到吸血鬼动情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即使面对的是转世后的妻子仍旧这么体贴。他是不希望心美忘记他的。
真是好笑,下次见他还真要大大的笑上几声。也许上千年的冷漠会不会有点瓦解的趋势。
三天后。
“我答应你,把的第一个孩子送给你,只要你能让我和乔相见!”咬紧牙关,心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眨眨轻灵水眸,若是男人,恐怕早被迷的七晕八素,拜倒在她的黑裙下。
尤娜仍旧笑的那么灿烂。珠玉般灵活的双眸熠熠发亮,菱形小嘴得意的笑。手指轻轻一挥,一页泛黄的绢纸轻飘飘的落在她的面前。
“以血为笔,以心为誓,你签了契约,我将完成你的心愿。”她以撒旦王的名义发誓。
多年后,尤娜身旁多了一位英俊的小帅哥,冷酷的面孔酷似某人。没有人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有尤娜笑的一脸得意。
“花儿飞呀飞,风儿吹啊吹,神气女巫在天尽头,骑着扫帚四处飞。从来不会很寂寞,地球向心力让我不断的下坠……”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曲子,搭配上被篡改的面目全非的歌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唱片公司新近一轮的宣传手法,为了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而不惜重资请人在空中进行全方位的宣传。
只不过,这种另类的手法似乎不太高明,因为,声音虽然是有新一代女天王的架势,甜美动听,可播音系统好象受到了严重的干扰,调子在半空中走的老远,好象有荼毒公众耳朵的嫌疑。
实在是难听极了。
有人抬头寻找歌声的来源,前后左右明明没人,为什么却仍有声音不断的传来。难道是……鬼??路人甲丢下满满一包的东西,屁滚尿流向街尾狂奔,见到人群还狐疑的仔细打量他们是否有影子,生怕遇到“好兄弟”。
如果你用心的看,仔细的找,然后再拿高倍天文望远镜瞄瞄,幸运的话,也许你能看见遥远的天空有一个黑点呼啸而过。不要气馁,再调下望远镜的焦距,这次也许你会更幸运的发现那个黑点似乎是乘着扫帚的女巫。
刚从巴黎采购完最新的时装,又顺路跑到香港大饱口福,照例不用护照,“飞”回家的尤娜,心情快乐无比。丝毫不担心军方的雷达上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狂行的物体又瞬间消失无踪。第N次上演外星使者神秘光临地球的把戏。
没有什么比度过一个美妙的假期更让人心旷神怡的了。
女巫是不怕没钱的了。手指一挥,花花绿绿的票子漫天飞呀飞。只是她觉得实在没有成就感。所以她向来不靠魔法去变钞票。
目前她的黑猫占卜屋呈人满为患状。都不用她再去用心维持,财源滚滚即来。她明目张胆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懒惰间或打诨,手中存折的数字仍然每天以光速上涨。
这世界有太多的人喜欢仰仗未知的力量去解决手掌中的难题,为了得到心上人的爱情,为了财源滚滚,为了青春永驻……不断的有人上门相求,满足后又四处帮她宣扬做免费的广告。现在她的生意好的几乎连她自己都想关门大吉。
她来人间不是为了钞票啊!生意那么好做什么?她觉得累。
“拜托,你能不能停止凌虐我的耳朵?”扫帚后头稳稳坐着一位十岁左右大的小男孩,一只手漫不经心得扯着尤娜黑色的衣角。高速飞行中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玩命得飞行游戏。
尤娜坏坏的甩头,一掌随之重重的打向他的头。
“你懂不懂何所谓天籁之音?何所谓绕梁三日?没有音乐涵养得笨蛋吸血鬼!”
“你准备试验一下吸血鬼的再生能力妈?”被唤坐吸血鬼的小男孩皮皮回应,提示她此刻两人正处于高空中,掉下去可真的是很好玩了。“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伟大的女巫阁下顺便见识女巫的再生能力也许在吸血鬼之上。”掉下去也要顺手拉她一下。
她向下瞄,万丈高空,世界万物都那么渺小,吐了吐舌头。
女巫和吸血鬼都有无尽得生命,不过才一万多英尺而已,大概……摔……摔不死的。
她很努力的压下了推他下去的欲望。
“为什么你就不能象一个正常的九岁的孩子那样天真呢?”尤娜小声的抱怨。
“天真的让你荼毒,蹂躏吗?我才不要!”他是高贵的吸血鬼耶,不要做那种没大脑的事。
尤娜不满的嘀咕声,第N次的重复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我很后悔帮助你母亲找到你父亲,然后一不小心他们生了你,更后悔抢了你,来毒害我自己!”
这笨笨的小吸血鬼,在三岁以后就摆出一副酷酷的扑克脸来面对她,一点都没有当一个孩子的自觉,成熟的象老头子一样。
“顺风了,你该施展隐身咒降落。”懒的搭理这个笨女巫的小女人心思。
“到了?”真快啊,还不到三十分钟呢。
尤娜稍微降低高度念咒隐身。一排排火柴盒大小的楼房和穿行的密密麻麻的车队渐渐清晰起来,扩大,再扩大。微风将她魔魅的长发吹起,在后脑飞舞。
他叫无忌。
话说当年尤娜小心翼翼的抱着刚满月的婴孩回到家。没有去查看他舒服与否,也没有帮他喂奶,更没有逗肥嘟嘟的他玩耍。她坐在餐桌旁苦苦瞑思一个小时,终于决定命名他为无忌。
晕,以为她这么郑重,要思考什么呢。
她对他说,这个名字够好,无忌无忌无所禁忌。她就是要他百无禁忌的生活。
他没有拆穿她。因为无忌知道,当天餐桌上刚好放了一本尤娜最喜欢的武侠小说,她想不出名字便随手拿出她曾经一度沉迷的小说男主角的名字给她。
她曾经日日痴迷武侠书比看咒语用心百倍。
无忌也为了这个名字严重的抗议过,无奈当事人宁死不屈,坚决不为他改名字,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习惯了。只好安慰自己说,名字也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一巫一吸血鬼,奇怪的组合在人间过着安然自在的日子。
黑着心赚尽凯子口袋里送上门的黑心钱,间或还卖卖爱情魔药给那些痴男怨女。当然,价格不菲还要搭上契约交换。
苛刻的条件仍然有大批的人甘愿送上门来。
这人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连最神圣的爱情都要辅助灵药。
“无忌,帮我梳个美美的头发。”她不喜欢他傻傻的发呆。
多年的相处,无忌已经被磨练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嘴巴例行公事般嘀咕了声,手却麻利的接过尤娜递来的梳子。
“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啊?”无忌梳头发的手很轻柔,伶俐的用她的黑发缠来缠去,心思手巧典雅高贵的发髻瞬间完成。
“你最喜欢的!”蛋黄派配酥虾,养颜润肤的木瓜汁,还有少许米粥给她饭前润喉。
她甜腻腻地朝他眨一眨眼,蹦蹦跳跳的冲到餐桌前,毫无形象的大口吞咽。
无忌忍住笑意轻咳,血色的红眸净是与年纪不符的疼爱与包容。
假如不看外表,众人大概都会以为这是年长的男子与年幼的少女的完美组合!事实上是正好相反的。付出关爱和照顾的那位,年方十岁。
“无忌,为什么我一定要管这庄闲事?”饭后,尤娜依偎在靠椅上一点都没有活动的意思。反正女巫是不用担心身材走形的。
“不开心可以不去管,可是,你的目的首先就不单纯!”以为他没看出来,哼。
尽管如此,无忌的眼中仍是写满了浓浓的忧虑。这件事真不容易啊。
两天前,无忌陪伴尤娜去山里采集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无意间走到山谷中心,那里漫山遍野的粉红玫瑰花绽开,争奇斗艳,寻常人眼中的一派繁华美景,人间仙境。
不过在他们看来,却觉得分外奇怪。玫瑰花是被人为的栽种成特殊的阵势。那是属于白魔法系的高级医疗守护阵。此阵最大的功效便是守住灵力渐散的灵魂。阵势的中间是一座平凡的木屋。那个木屋的位置是阵眼所在,凡是住在那里的人,都能在最好的时间内吸收月亮的灵气。最滋润生灵的。
布置这个阵势看似简单,实际上极其不易。
栽种花朵很容易,难就难阵主必须在半小时内以其自身灵力让所有的花全部开放,这样一来才算真正的启动。
好奇宝宝尤娜暗自施展瞬间转移的咒语,想冲过去看个究竟,却几次被花儿阻隔在外。
以尤娜目前的灵力,居然连小小的守魂阵都冲不过,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样的阻隔激怒了尤娜,她怀着绞尽的心态,念动咒语“伟大的风之神,请用你强大的力量,带我进入无人能及的领域。”
花儿似乎感觉的到危险,千万朵玫瑰竟瞬间幻化了颜色。
血红色。红到几乎变成了黑玫瑰。是玫瑰们意识到了危险,所采取的自然反击。吸收了多年的灵气,它们已经不是普通的花朵。
“哼,雕虫小技!”正待念动咒语,毁灭了这个奇怪的阵势时。无忌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暂停!它们没有恶意,这样对待它们似乎严重了点。”这花开的多美,若是毁坏了,主人不知道多心疼。这个笨女巫老是莽撞。
虽然很不想停止,尤娜仍收回手掌中已经运起了大火焰球,以免伤害到了无忌。
“人家真的很想看看哪间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嘛!”也许是位绝色美男哦。她暗暗的吞吞口水,一脸色相。
“这个容易!”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捧小小的药粉,无忌捧到脸前,对这木屋的方向轻轻一吹。
顺着尤娜刚刚祭起的风咒,药粉一路前行,均匀的洒出一条花路。玫瑰花在尚未沾触到那些药粉前,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畏惧着,退开了。
一条窄窄的小路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在花海中显的那么诡异。
“你居然用花儿魅,奇怪我怎么没想到。”那是一种植物沾上便会沉睡的药物,是用来捕捉有灵性的植物的。“无忌呀,你何时这么好心来着?”吸血鬼居然会在乎花儿的生命?
“只是不想你莫名其妙的去得罪人!”这些花躲避的速度来看,它们也拥有着巨大的灵力。
屋内究竟住着什么人?现在连他都有些好奇了。
屋外的花儿都可以在这种阵势中,吸收天地如此多的力量,木屋是力量的中心,住在里面,不是爽翻了。
尤娜不满的撅起嘴,“无忌,我怕谁来着,不服气来找我打架呀,怕他啊?”
“粗暴的女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你厉害了啦!”
被一个孩子教训是不是很丢脸,尤娜不满的叉着腰,准备和他理论一番。却被无忌的小手轻轻拉着,一步步小心的穿越花海,向中央的木屋走去。
“里面会不会有鬼?”她一脸兴奋,才不在乎有什么危险,她是女巫耶,巫界的骄傲,会惧怕什么。
木屋很普通,用上好的松木搭建而成,有窗,镶嵌着不知名材料做成的玻璃,依尤娜的目测,至少也是防弹玻璃,而且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一丝一毫。门没有落锁,加着一个奇怪的封印。
“这个封印的形状,让我来看看……”她的手指顺着结印的痕迹划过去。“是神圣的祝福封印耶。”又见到了一项白魔法系的顶级法术,她好意外。
不能怪她见到一个封印居然兴奋成这样,大呼小叫的没有女巫形象。这种法术即使在神界也不见得会有谁会使用。
“这个很难吗?你怎么兴奋成这个样子?”无忌解的挠挠头,一个不注意看到了尤娜那奇怪的手势,不禁大喊,“喂,你要干什么?”
才刚从自己的思绪中会过神来的无忌,惊讶的发现尤娜已快速的摆出各种手势,嘴巴里更是嘀嘀咕咕的念出大串复杂的咒语。
她想破印?
无忌不敢再出声音打扰她。破解的仪式已经开始,那就代表她是万万不能被打断的。他的头顶有片小乌云正在打雷闪电兼下雨
心里虽暗怪尤娜太过于莽撞。实在不象一个心智成熟的女巫该有的做为。人却认命的警戒四周。这个时候倘若给哪个和尤娜一样的冒失鬼打扰了她,后果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OK,搞定了。”许久,尤娜轻松出口,一点都没有自觉。旁边的吸血鬼小帅哥早已经气愤的直想翻白眼。“无忌,看我的实力一点都没退步。”得意洋洋的语调,伸手便想推门。
“住手!!你想干什么?”木屋的房顶不知道何时立了个银白色的猫影。
尤娜在发觉声音的来源后,淡紫色的双眸刹时放亮,兴奋的扯着无忌的小手。“猫……猫……猫耶!!哦,我的撒旦,终于给我找到了!”一只会说话的猫,撒旦!那是多么特别。
无忌同情的瞄了瞄那尊被尤娜相中的猫。
尤娜一直期望能拥有只神气的黑猫。满世界的翻了许久也不见只特别的。引以为终身最大的憾事之一。而现在,他又瞄了瞄那只天赋异禀的猫,虽然颜色没有合尤娜的心意,但是光看她那兴奋的眼神,大概也就明白了,这只白猫“在劫难逃”。
白猫变黑,这个咒语应该是很简单的。
浑然不知道危险的来临,白猫非常优雅地舔舔前足,金色的瞳孔居然闪着淡紫色的光芒。“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回答我。”神态高傲,语调隐含着淡淡的警告。
“先别问那么多,小猫,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可以帮你!”她笑的一如白雪公主的后母,拿着红嫩的苹果,诱惑着它进入自己的圈套。
白猫一愣,有些不理解这个人类女人的思维。直接把她归类为疯女人。
“立刻离开。”它可不是一般的猫。它有足够的能力实现自己的诺言。
“你答应我,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情,我就离开!”这样才好签定卖身的契约嘛。
这是什么答案?白猫十分不理解。
她露出雪白的牙齿,大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笑的好假。“因为我是女巫,我想要你做我的猫,当然要满足你的愿望与你签定契约。”双手已经不自觉的互相摩挲,跃跃欲试。
“我的心愿吗?”白猫出神的想,大概她是完成不了的。“既然你能穿越花海走到这里,说明你的力量不小,但是我劝你,这屋子里的一切都不是你这种程度的巫女能够解决的,尽早离开吧!”在他还没有发现之前,免的白白丢掉性命,或者好象它一样,失去自由。
“你说什么?”这死猫也太骄傲了!
白猫抖抖猫耳朵昂起首,不在理会她,转过身想要离开。
“你想叫我走?我偏不走!”尤娜猛的将门推开,得意的向白猫示威。“我倒想看看这房间到底有什么古怪。”想命令她这个天才女巫,做梦去。
白猫被吓呆了呆,怒气以光速提升。失去优雅,毫无顾忌的纵身一扑,爪子张的十分吓人。出手丝毫不留情面。
可是人猫毕竟有别,尤其对方又是个女巫,此举无疑是自找死路。
只见尤娜手指在空中轻划,无形的墙撞扁了猫鼻子,成自由落体的向下落,在空中连翻三个圈,稳稳的着地。
“随便攻击别人不是一只好猫该有的品德。”
“不要进去……”
哪管那么多,尤娜人影早已消失在门口,无忌当然快步跟上。没有人理会白猫出口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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