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檀口樱唇轻尝,芳津甜唾暗渡,耳畔吟吟声似燕,鼻下息息气如兰。
芸萝未经云雨,不堪征伐,初一交锋便丢盔曳甲,幸得柳逸安欲擒故纵,循循善诱,二人舌尖方始在牙关齿砦处鏖战起来,一时烽火狼烟,号角边声,战事如火如荼。不过芸萝这稚嫩新兵,如何能敌柳逸安这沙场老将,不及数合,败下阵来,讨饶不止。柳逸安驱马追穷寇,三十六路绝技使将出来,顿时杀的芸萝落荒而逃。
柳逸安岂容败将遁走,长舒修臂便将芸萝擒到怀中,捉住她一双如同嫩藕一般的手臂,环放到她腹下。战意犹酣,怎可就此偃旗息鼓,柳逸安柔柔咬啮住芸萝右耳外廓,渐而袭下。芸萝已是羞云怯雨,星眸蒙胧,玉汗流香,只觉从耳根处传来无比诡异的酥麻感受,顿时粉靥如火般滚烫,娇躯微颤,缩起颈根怯怯的躲闪。柳逸安邪邪一笑,便用牙齿轻轻叼住了那柔滑如玉的小巧耳垂。海棠不堪风雨急,伶仃葩华,可怜兮兮的一阵颤抖。芸萝如同浑身穴道被人制住一般,双膝一软,险些跌倒下去,柳逸安趁势用左手扶住她纤弱腰肢,右手从她本已凌乱的衣衫中侵入。
既平陇,复忘蜀。柳逸安方始攻下芸萝颈下平川,复又觊觎那软玉温香的一双秀峰,右手五指绕着她腹下美脐一番绕走,经受不住耳畔那如黄鹂百转般的咿咿吟声,一路攀红折翠而上。芸萝本玉洁冰清,却因先前二人之间的误会雪释冰消,一时忍不下心反抗,似拒还迎,半推半就,给柳逸安占去莫大便宜,已是万分羞涩,如何肯容他再在自己身躯上穷兵黩武,拼命聚起一丝气力制住柳逸安那已经攻至山麓的魔爪,敛眉蹙额,冲着他微微摇头,柔声细语的道:“不可以!不可以!”似是责怨,似是哀求。
柳逸安轻揉着那一握凝玉,已经无法平息腹中烈火,便要强行攻克,奈何芸萝负隅顽抗,誓死不降,顿时觉得如受煎熬,汗流浃背,忽而灵机一动,右手食指拇指相扣,成拈花之状,雕星琢月手缠势一出,便用两股至柔至缓的真气捏住那颗颤巍巍的红槿蓓蕾,再辅之旋势轻轻的将之拧动,他真气本便偏寒,此番拨弄,那蓓蕾应时变得无比傲兀。芸萝只觉浑身突然酸麻非常,酥胸一阵荡漾,再也没有丁点儿挣扎气力,软倒在柳逸安怀中任由他摆布。若是端木苍知晓堂堂祁连的镇山绝技,却被自己的宝贝徒儿拿来轻薄他女儿,必定会气煞了去。
芸萝遭受柳逸安一番肆虐,已是花蕊初开,春溪浅泛,如同泡在一汪温热的活水中一般,筋骨渐渐变得软酥酥的,只作莺啼恰恰,便似一瓢沸油,涓涓浇在柳逸安那熊熊欲火之上。柳逸安低头去看,芸萝裙带已解,酥胸半裸,一片肌肤欺霜赛雪,哪里能够忍受得住,拦腰将她抱起,放到那床榻之上,急急将自己长衫扯了去,俯身掬起那一峰凝雨,恣意的舔尝起来,芸萝难以招架,腰肢一阵扭摆,霎时千般旖旎,万种妖娆,令人魂销神越。柳逸安从那峰峦一路吻下,舌尖划过芸萝那细腻润滑的小腹,不过一触即收,浅尝辄止,便似蝶儿栖落花瓣之上,却连花露都未颤动,便展翼飞离。芸萝顿觉难受到极点,蜷起身躯既渴望柳逸安更多爱抚,又恐惧他再施伎俩,已是欲罢不能。柳逸安双手拉住芸萝衣裙,且吻且脱,正离雪原,欲上蘅皋,甫见芳草离离,芸萝忽然一身尖叫,将柳逸安从自己身上掀下,往床榻一侧急急躲去,仿佛受伤的兔儿一般蜷缩坐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儿上香汗淋漓,犹在大口大口的喘息,低眉瞬间,便见那濛濛美目中掩饰不住的娇怯。
柳逸安此时已近癫狂,便又朝芸萝扑来,却被她狠命推开,听她羞骂道:“你这淫贼,得寸进尺,不行!不行!”
城郭在望,又岂有班师之理,柳逸安道她面薄害羞,嬉笑着就捉住她一双玉踝往自己身下拖。芸萝握拳便打,却拗不过柳逸安气力,只得乞求道:“不行!不行!”身躯却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登时又羞又怕,用尽全身气力撑住柳逸安肩膀,把头扭过去嘤嘤道:“不行!不行!今日不行,以后……”未说完,已是羞怯的无地自容,以后如何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柳逸安如何肯等那遥遥无期的“以后”,双手便沿着芸萝小腿,摸上她丰腴的双股,去寻那通幽曲径,却不料触到一沓厚厚的布质,猛地缩回手。芸萝此时双目睫下蘸满了如同玉露一般的泪滴,咬着下唇幽幽哭泣:“跟你说了不行,你还……”已是泣不成声,羞恨难禁。
怎料这花好月圆之夜,却正值芸萝癸水之期,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浇了柳逸安一个透骨凉,原本高竖的旌旗,无奈靡倒,他一下跌在被褥之上,欲哭无泪,空洞洞的双眼不知该看哪里。
芸萝见柳逸安蔫头耷脑的模样,哭声顿止,小巧的嘴唇撅作一点,当胸就给了他一拳,忿忿道:“怎地你整天只想着那般事么?这些天让我受了那么多苦,也不知安慰半句!”含嗔带怨,好生可人,忽而想到柳逸安不能开口说话,顿时掩口轻叫出声来,怯生生的拿眼去瞅他。
柳逸安看芸萝发似盘云,肩似升月,姿容妩媚动人,胸中郁气方才舒缓,摇了摇头,一把将她拉过搂到怀中,静静的摩挲她脊背,从颈椎,沿脊骨,一直摸到尾椎,又引得怀中人儿一阵乱颤。
月华如银,铺泻在床前石地上,仿佛打上了一层白霜。夜阑更深,静谧如水,柳逸安让芸萝那柔若无骨的身躯躺在自己怀中,将她满头紊乱的青丝一根一根理顺,见她胸脯上一片吻痕,仿佛雪上落梅一般,不由得心生怜爱,便又拿手去抚摸那被自己恣肆亲吻过的地方。
“你还来!”芸萝嗔怪一声,将柳逸安那不安分的手掌打落,幽怨的道,“芸萝非是不洁行自重之人,若是他日你负我,芸萝自会……”
柳逸安闻言慌忙拿手掩住她嘴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凝然摇头,笃挚的眼神将心中话语一字一字的传递到她心中:“此情不渝,今生不负!”芸萝顿觉心头甘饴,浅浅阖起双眸,将螓首枕在柳逸安宽阔的胸膛之上,用纤纤玉指一遍一遍滑过他那错综密布的伤痕,春浓脉脉的道:“若是你非要……不可,芸萝自无力抗拒,然与你合卺之前,还是希望能够保全完璧之身……”羞赧面容,我见犹怜。
柳逸安被她素手一阵抚摸,又在厉兵秣马,闻言觉得心头一凉,这般话语又叫他怎能拒绝,悠悠吁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芸萝伸手在柳逸安肋下一拧,佯怒道,“今夜……今夜你还没有满足么?”娇躯上丝丝如酥般感觉犹未退去,说完自己都觉得害臊,忸怩着往柳逸安怀里乱钻。二人身躯此般厮磨,霎时让柳逸安叫苦不迭,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娇娃玉体,而是一团炽热的炭火。他一个翻身,就把芸萝压到身下,看着她惊恐不已的表情,邪笑心道:“只是保全你完璧之身,除此之外的事情,便随我作了!”也不怜恤芸萝处子之身,撒开魔爪纵情施为,大逞手足之欲,这娇弱花蕾怎堪疾风暴雨的摧残,不及一瞬,便已欲仙欲死,纤长十指在柳逸安背上犁出血痕道道,一张软榻颠簸的如同风浪中的扁舟一般。柳逸安直至把芸萝折腾的几近虚脱方才罢休,将她微颤不已的身躯抱紧在怀中,无比怜惜的吻舐那一双薄如蝉翼的的眼睑。
芸萝把一双玉臂环绕在柳逸安脖颈上,奄奄道:“只此一次,以后……以后不许了……”
柳逸安旦旦点头,心中却在道:“这个,却由不得你!”芸萝不识男女欢爱滋味,以后且慢慢教诲教诲,柳逸安思忖到此,脸上又浮现那邪逸笑容,芸萝睁眼看见,起了一身疙瘩,紧攥粉拳雨点般敲在柳逸安胸膛上:“不许这样笑!不许这样笑!”却是有气无力,柳逸安觉得比先前被她抚摸更加舒服,霎时血脉贲张。
“这丫头却是不长记性,又这般来挑逗我!”柳逸安慌忙制住她,不让她在怀中乱动,心道:“她再不老实点,我今夜便不用睡觉了!”
幸而芸萝已被柳逸安蹂躏的疲乏不堪,打着打着竟趴在他身上甜甜睡了去,淡淡的鼻息吐在柳逸安胸膛之上,仿佛软絮拂过一般。无奈只得强行压抑脐下欲火,柳逸安拉过被褥小心的盖在芸萝半裸的身躯上,目不交睫的看着她玲珑的面庞,渐渐有了倦意,便是与她这般相拥着沉沉睡去。
窗外风声沙沙,而那原本在梢头偷窥的月儿,都不堪这一帐温存,羞得急急躲到云层中去……
难得一夕好梦,柳逸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苏醒,却见芸萝正坐在床前静雅梳妆,满头青丝绾约,犹见颈上一点一点的红印。蛮腰堪比江边柳,芳容不逊水上花,柳逸安静静的看了她背影良久,色心又起,悄悄起身从背后搂抱住她。
芸萝正在为玉项上的吻痕苦恼,见柳逸安又狎媟无礼,气得两靥泛起红潮,一把把他推开,连连把脚轻跺,嗔色道:“都怪你!都怪你!你叫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说罢板起一张俏脸,怏怏坐到窗前,不去理睬柳逸安。
“最是心口不一,昨夜不知把我背上的皮肉都刮去多少!”若是他此时能够说话,定能说出一通风言邪语,活活把芸萝羞死。柳逸安轻轻的推了推芸萝肩膀,却被她啪的一声把手打落,心中暗觉好笑,便俯下身去在她颈根呵气。芸萝顿觉脖子上千万蚁儿在爬一般,忙一缩一缩去躲闪,终究躲不过去,便猛然起身,直直的把柳逸安推开十数步,噘嘴道:“呆在这里,不许过来!”腰肢一扭,走回窗前,又回眸补了句:“一步都不许!”
如是无声无息过了良久,芸萝未料柳逸安这般听话,果真没有过来,又忍不住从铜鉴中去偷瞧,却看不到柳逸安影像,一颗心儿如同鹿撞,嘀嘀咕咕道:“作了错事,也不知好生道歉!”忽而闻得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蓦地一惊:“他……他过来了,我却是赶他走,还是不赶!”羞得把头深埋下去,忽而见两只晶莹剔透的玉蝶儿飞到眼前,芳心一喜:“好漂亮的蝶儿!”正要拿手去捉,柳逸安却猛地拿回,藏到自己身后。
原来头上那绾束发丝的玉蝶,遗失在了古骨龙城之中,且远远没有柳逸安买回的这双蝶儿那般精致,芸萝初见如何不喜爱,却见柳逸安藏着不给她,赶紧起身去抢。
柳逸安一个旋身躲开,右手控着那蝶儿在空中飞舞,又拿左手指指自己脸颊,却是找她索吻,满脸欠打的顽劣笑容。
芸萝会意,两颊顿时变得酡红,一抿嘴忿道:“我不要了!”便转身走回坐下。
柳逸安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好生撩人,蹑手蹑脚的走近,将那蝶儿无比细心的别在芸萝发髻之上,却见铜鉴里的人儿,满面窃窃笑意,把螓首偏来偏去细看,那一双蝶儿霎时活了,扑闪着翼儿,仿佛在花丛中萦绕一般。
“好美!”芸萝情不自禁的赞道,忽而柳逸安伸出手指在她脸上刮羞羞,顿媚眼如丝的低低切切道:“我又不是夸自己,我是说这蝶儿好美!”
“便是这蝶儿再美,又哪里及得上你!”柳逸安心中默道,动情的搂住芸萝,怀抱温柔一片。
“昨夜你出去便是去买这蝶儿么?”芸萝将螓首倚在柳逸安肩头,呢喃道,见柳逸安点头,芳心一阵窃喜,忽又幽怨的道,“我本已打算哪怕遭你奚落,也要伴你回岳州,昨夜却寻你不着,心中一时苦闷,便找了一处酒楼想喝点酒,谁知,一喝……就止也止不住……”
柳逸安心头苦涩,无法言语,只知将芸萝娇躯楼得更紧。
如是拥坐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方才分开,芸萝低眉羞道:“就此一次,以后不许随随便便抱我!”
这丫头对自己却是越来越苛待,柳逸安如何肯依,一把将芸萝拿住不停的咯吱,直至她拼命讨饶:“别!别!别!啊……让你抱,让你抱!痒啊……”柳逸安方才罢手,芸萝已是姿容凌乱,方才却是白梳妆了,嘟着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到铜镜前去小心整理。
梳妆完毕,芸萝佯装怒容对柳逸安道:“别胡闹了,上路要紧!”说罢取出那方丝巾,欲要遮到脸上,当日柳逸安打趣让她蒙面,她竟一直信守至今。
柳逸安却将那丝巾夺下,见芸萝不解,便用桌上的纸笔写道:“任天下妒!”
芸萝见之顿媚靥流丹,白了他一眼道:“妒你个鬼!”便去拿那包袱和双锤,却都被柳逸安抢了去,见他挤眉弄眼的模样,噗哧一声笑出来:“亏你还懂怜香惜玉!”忽又觉得香、玉二字用在自己身上不对,腆然跑下楼去。
柳逸安又从自己房中取了包袱,下得楼来,果不其然,芸萝坐着的那辆马车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柳逸安别无他法,只得施展迷踪幻影,如同白羽一般飘然飞到那马车辕上,顿时引发人群一阵骚乱,刚一落脚便闻得芸萝娇嗔:“怎地磨蹭这么久!”受这般多人注目,已把一张脸儿羞得娇艳欲滴。
无奈在市井中寸步难行,柳逸安只得将芸萝藏到车中,费了九牛二虎一龙之力,方才从江陵城中挤出来。沿驿道而行,天高气爽,莺啼燕语,柳逸安只觉浑身舒畅,掀开车帘把芸萝拉到身旁,一同沐浴和煦阳光。二人静静相偎,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
乱花迷眼,浅草没蹄,柳逸安终是觉得这般坐着太过沉闷,便欲跟芸萝说话,又觉的拿纸笔殊为不便,便从车中单取出那麒麟锤来递给芸萝,不料附魔气一动,马儿顿时惊恐嘶鸣,险些把车掀翻了去,柳逸安只得悻悻然把那锤放回,脸色便仿佛被严霜打过一般。
芸萝顿觉心中一痛,挽着柳逸安胳臂,装出笑颜嘟嘟道:“我才不要那样跟你说话,要是你用封灵诀,我想的你都知道,你想什么我却不知道!”
柳逸安闻言表情变得庄重无比,伸出右手指天作立誓状。
芸萝努努嘴道:“谁信你!”
柳逸安蹙额一阵,便从车厢里面拿出纸笔来,写道:“若未得妹妹首肯,擅用封灵诀,当秀才终老!”
芸萝苦思不知其意,嗔道:“你又跟我打什么谜?”
柳逸安把头与手一起摇,笑意盈盈。
芸萝知晓他又在使坏,噘嘴道:“不说明白,我如何肯信你!除非……你教我封灵诀!这样,便公平了!”
柳逸安抵不过她催促,便取出两张净纸摊开在车中,左右手各执笔一支,洋洋洒洒便书写起来。这马车如此颠簸,柳逸安双管齐下,却气定神闲,纸上字迹鸾漂凤泊,隽秀飘逸,更让芸萝称奇的是,他左手写那封灵诀上部,右手写下部,一心二用,竟没有丝毫错乱,笔走龙蛇,不过一瞬便写就。芸萝默默看下去,至柳逸安停笔,已经将这封灵法诀默记心中,闭目盘膝,便坐在车厢中修炼起来。未及一个时辰,芸萝便已参破这功诀奥妙,只觉心境澄明,神清气爽,欣欣然睁眼,见柳逸安翘着二郎腿坐在车帘外,闲极无趣,正用雕星琢月手把玩那驱车马匹的尾巴,顿觉好笑。柳逸安见她运功完毕,将一写有字迹的纸张递与她,上曰:“大师父曾言,此诀不可妄用!”
芸萝冰雪聪明,旋即明白,屈指在柳逸安额头上叩了叩,道:“申伯伯以前是怕你功底浅薄,滥用此诀走火入魔,如今你玄天术筑基已成,自是不惧!”
柳逸安思及那日运此功法,心口未曾如往昔般疼痛,恍然大悟。
芸萝接过马鞭,不让柳逸安再虐待那可怜的马儿。马车沿大路而行,芸萝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柳逸安点头或摇头,一路倒不寂寞。至午时,二人寻一小镇打尖,柳逸安将一字条放在芸萝脚下,便先行下车往那食肆行去。
待得将那纸条拆开来看,芸萝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怒骂道:“淫贼!讨打!”便飞身从那车上跃下,攥着拳头朝柳逸安追去。
那纸条上写着的乃是:『秀才终老,乃是毕生不‘举’也!此乃毒誓!』
……
行至长江边,二人舍舆登舟,顺流而下,暮时,在一沿江小镇投宿。明日便能至岳州,柳逸安心中亦喜亦忧,也不知自己救下兰妹一事,有没有给家中带来拖累。近乡情怯,一时思绪纷飞,晚饭都只是随便吃了些。芸萝软语安抚,方才见得柳逸安容颜舒缓。
入夜,芸萝正宽衣就寝,忽而闻得有人叩门,穿衣开启,却见柳逸安抱着个枕头,嬉皮笑脸的站在门外,慌忙把门阖上,却被他抢先一步跑进来。
芸萝顿大羞喝道:“出去!出去!出去!”
柳逸安却是厚颜,径直躺到床上去睡,芸萝气得无法,恨恨跺了几脚,便在房中木椅上坐下,怒道:“你不出去,我便在这里睡!”
柳逸安等了半晌,不见动静,侧身来看,却见芸萝果真伏在桌上睡着了,便蹑手蹑脚走近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之上,忽而闻得屋顶一阵瓦片的哗哗响声,心中警觉,环视四周,却见窗前黑影一晃,一支竹管从窗纸上捅进来,缓缓的喷出一股薄薄白雾。
过了片刻,房门被人用匕首拨开,三个黑衣蒙面人悄步走入,却见房中那一双男女已经中了迷香,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便举起匕首往那柳逸安心窝刺去,忽而眼前虚影一闪,那匕首竟刺在了床板之上,那黑衣人机警回身,架住柳逸安迅疾一掌,然受那他掌上的寒月真气侵蚀,双臂登时失去知觉。
那三个人黑衣人目露凶光,正欲合力袭向柳逸安,忽闻背后掌风,二人回身来架,竟被震得退了七八步,却见一白衣女子亭亭而立,愠色满面,浑身玉色真气萦绕。柳逸安方才见情势不对,便点了芸萝哑穴,将她唤醒,二人闭息待烟雾散尽,欲一举将夜袭之人擒获,却未料这三人武艺不俗,竟有抵抗他们掌罡的功力。
其中一黑衣人低沉道了声:“扯乎!”便朝地上扔下一颗不知什么物事,烟雾弥漫开来,夺窗逃出,柳逸安与芸萝恐那烟雾有毒,忙掩住口鼻,待其散尽,出门去追,已是不见那三人踪影。
“是一品堂,还是那什么丹霞山庄?”柳逸安冥思苦想,终不得答案。他心忧芸萝安危,怕又有人前来偷袭,便让她到床上去睡,自己坐在房中桌前守护。
过了片刻,便听芸萝怯怯唤道:“房中寒冷,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不过……不许碰我!”
柳逸安心中忐忑,已是没有那般心思,便和衣到床上躺下,又联想起这一月来夜夜噩梦,愈发觉得惊恐,辗转难眠。芸萝却已睡得香甜,梦中拿过柳逸安的胳膊去枕,有时咯咯笑出声,也不知在呓语什么。
翌日二人乘舟往岳阳,暮时便抵君山。洞庭烟波千里,浩浩汤汤,夕阳近水,波光摇曳,柳逸安伫立湖风之中,却无法舒怀,心中反而更加苦闷,不知脚下乌篷船顺风顺水,却怎地行走这般缓慢。未到渡口,柳逸安便见岸上草棚下蜷着一个瘦小身躯,蓬头垢面,正在风中瑟瑟发抖,气贯双睛去看,发现那人竟是自幼相伴自己的书童小同,心中一惊,也不等那舟泊船,飞身而起,如同燕子般从水上抄掠过去。
那小同此时已是容颜憔悴,气息奄奄,忽而见一伟岸身影奔至自己身前,强行睁眼去看,顿时哑声呼唤道:“少爷!少爷!你总算回来了,我……我在这里……等了好些天了……”
柳逸安将小同扶起,见他瘦骨伶仃,心中酸楚,苦于无法开口询问,却听他咳嗽不住的道:“少爷!你不要回去,老爷和夫人已经……已经……”一口气未顺,便昏倒在柳逸安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