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大家错爱,专门为小女的康复前来致贺,我心里十分感动!今天的午餐,我特别聘请了誉满亚洲的中国神厨——郭廷华先生,为各位烹饪驰名全球的满汉全席”
怎么找不到?
围观的八成是三十到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形形色色的眼神里,有些是由刻意欣赏自然呈现的惊奇;有些是隐含猥亵的贪婪;最让方青受不了的,是毫无表情的那种,似乎在评估自己的身价
张嶙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登场的时候到了。
方青早准备好了说词,走到刚刚“高谈阔论”的父亲身边,微微向来宾鞠了一躬:
“各位好,谢谢你们专门为了看我来到这里,我没有什么回报给大家,只有为大家献上一只我自己编的舞,表达我的谢意!”
全场沸腾起来,掌声一浪盖过一浪
能一睹席家千金绝世风华,与那让人魂牵梦萦的艳丽舞姿,才是很多男士前来的真正目的。
方青潇洒地朝楼上的DJ甩去一个指势:“Music!”
交响乐《命运》,出自贝多芬大师的经典,震撼了全场;加之方青神形皆备,呈现出思想、情感、理想的撞击与升华;在场之人,无不为此氛围所感触。
收场动作,方青却故意将两腿分岔到170度为止——
他不敢让张嶙看出自己完全具备冰男清奇柔韧的骨骼,是怕这个变态狂以后有进一步的骚扰。
这时,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诡异的眼神已经出现,而且四处飘移;好在他“舞”功深厚,没有因为丝毫的分心影响到动作的发挥。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张嶙此刻,却陷入对冰男深切的怀念之中,直到方青小鸟伊人般倚靠到他的身旁——
方青出卖“色相”不是没有目的的,因为陈月曾经承诺过他:这个骗局只要一段时间进展顺利,他便可以回一趟中国,看望母亲。
“我没想到你这么出色,”张嶙开心地在他耳边轻言,看上去就像情意绵绵的私语。
“等会陪我来一曲恰恰,能行吗?”
“小Kiss!”方青蛮不在乎
游泳池畔的草坪,成了这次宴会的用餐地点。
天公做美,今日晴间多云。
对于满汉全席,方青也着实充满好奇。
琳琅满目的菜肴,令他舌头痒得厉害,可又得顾及大家闺秀的体面,只能去吃身边阿姨婶婶们夹给他的那份儿。
席董却拿出中国人好客的豪爽,逐一的同男士们斟酒干杯。
那可是上等的茅台,应酬这么多人
方青开始为席董担心。
忽然,他的眼角闪过一个人,向湖边“溜”去
就是他!
直觉清晰地印证了那奇怪的眼神,便是从此人眼里放出来的。
方青礼貌地赔笑敷衍着,偷偷地跟了过去。
追至湖边,那人微笑着转过头来——
“我就知道你会追来!”
语气是那么的自信。
方青仔细一看来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头顶半秃,气质平庸,一套华贵的西服却貌不惊人。
可是,此人有一种出奇的气质,那便是方青所讨厌的眼睛——似乎那炯炯的目光,能洞穿自己的一切。
“用餐的时候,阁下还有兴致来到这里?”方青白了他一眼。
“有席家千金这位天使相伴,这席宅的湖光山色更是迷人!呵呵!”
此人文绉绉的来了这么一句,可语气却充满异常的真诚。
“你是谁?”
真够酸的方青没有闲情逸致,板起俏丽的面孔。
“一个度你的人”
来人深邃的眼光看得他心里发慌。
方青不知道“度”是什么意思,一甩长发背过身去:“你是中国人?”
“我是杭州人,准确的说我是新加坡的华侨,不过我忽然对汉城有了兴趣。鄙人姓古,亚洲排名前十个的古玩收藏家!”
关我屁事!
方青将其视同了追求自己而来卖弄的豪门巨富、衣冠禽兽,厌恶陡生。
“请留步!”姓古的中年男子疾步跟了上来。
方青头也不回:“很抱歉,我还有很多客人要应酬;阁下既然喜欢这湖光山色,不妨就在此流连往返吧”
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呵——个性还是一点没变”
古怪的言辞,仿佛与方青认识了许久。
古先生微笑着来在他面前。
“请你让开!”方青露出一脸鄙夷。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掏出名片递到这美人面前,却并未由于方青的不屑感到尴尬,“你会来找我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为什么你说话总是那么自信?”
古先生竟然强硬地把名片塞到他手里。
方青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古先生微微一笑:
“千万不要扔掉老乡”
什么!老乡?他怎么知道我是杭州人!!
有如一道晴天霹雳,方青目瞪口呆,整个人懵完了
等他回过神来,此人已无影无踪。
刘俊飞快地跑到他跟前。
他的伤看来基本痊愈,左小臂已经解掉了环套在脖子上的纱布。
“小姐,那人没对你不礼貌吧?”
方青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明白过来,低头看看捏在手上的名片,茫然地摇头
“没想到小姐真的是‘舞’林高手!”刘俊由衷地赞美道,他不愿放弃与小姐单独相处的机会,想找点话来说。
“这是我的专业。”方青木然地瞟他一眼。
“难怪有那么多人追求你,呵呵!”
“你吃饭了吗?阿俊!”
“吃啦吃啦!”刘俊环顾着四周,搓着手掌,“我想这湖里一定有鱼,有时间来试试。”
“呵——”方青故意问道,“你说的是钓鱼吗?”
“不错!”刘俊伤感起来,“我的家乡,门前有一条小河可惜在韩国,我一次也没同阿青钓上一场鱼。”
“阿青就是你时常挂在嘴上的好朋友?”
刘俊点点头:“是的小姐。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人长得很帅,和你一样,也是舞蹈专业。可是失踪了”
“他不会有事的,你别老记着他,搞得像同性恋一样!”
方青微笑道,他一语双关——
既在劝慰儿时的伙伴,亦在提醒他要正视一个男人赋予一个男人应有的感情。
“你还别说,”刘俊顽皮地拾起一块石头砸到湖里,“他扮起女人来还惟妙惟‘翘’”
“是惟妙惟肖吧?”方青忍俊不禁。
“对对对!”刘俊尴尬地瞧了他一眼,“别看我没读什么书,可就是喜欢舞文弄墨,不过老是出洋相!嘿嘿”
“嗯!看得出来。”
“若他是个女人,”刘俊大大咧咧点上一只烟,自信地道,“我一定娶他当老婆!”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你干嘛老去幻想。唉!”
“小姐呀!救了你几次,觉得你我有那么点缘,我才对你说这些心里话的。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个念头,是不是让人很恶心?”
方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踌躇了一下,只得正色起来:“对于一个男人,你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真的。”
“这正我的心结,”刘俊仰头一声长叹,满脸迷茫,“我总是感到,他不应该是一个男人无论外表,还是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