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给布特拉格冲洗了下后,龙铭封闭了他的斗气,然后松开了捆绑把他领到了厨房。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后,他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
常人被饿了十几天后,面对堆积如山的食物肯定会狼吞虎咽,为此被撑死的也大有人在,老船长显然不是这类人。对着角落的铜镜整理了下零乱的衣甲后,他先为自己准备了一杯热奶,然后不紧不慢的准备了大约半个人的食量。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下吃得太多肠胃很容易出问题。他的整个进餐过程缓慢而优雅,咀嚼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吃好了?”龙铭兴致勃勃的问道。这老头的能力和倔强他已经见识过了,良好的自制力和贵族仪表同样值得赞赏。
心满意足的用纸巾擦了擦嘴后,布特拉格点了点头:“现在差不多了。不过我有个私人建议,船上的厨师该换一个了。”
这种抱怨很多人都提过了,甚至连很少对食物提要求的小精灵都抱怨过多次。亚雷丁曾经嚼着生鱼这样说过:“如果自由学院最差那个厨师来我们船上的话,他没准会被除老大之外的所有人顶礼膜拜。”
那个奴隶厨师不止一次反应过:“报告船长,我以前是伐木工人。”
做过伐木工人也不能为了照顾同行生意浪费木柴啊。遇到抱怨的时候,龙铭总会随手将作为物证的焦糊状食物塞进嘴里:“哦,这么说你是想当厨师喽。没问题,想当你就跟我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当呢?”
尽管自己动手觅食的海盗大有人在,要他们站出来为人民服务却是不行。没办法,普通人都有这种劣根性,更不用说穷凶极恶的海盗了。
起身在厨房遛哒一圈后,布特拉格毫不客气的说道:“船长,如果这些食料都是按照你的意思采办的话,我不得不对你的航海能力表示怀疑。”
“说详细点吧,我为人很谦虚的。”
“就说科菲吧,这是长途航行的大忌。规律性的作息是水手保持精力的关键,这种刺激神经的饮品喝多了很容易睡眠不佳。”
“如果这些科菲是准备贩卖的呢?”
“贩卖?你当我白痴啊,准备卖的东西可能同时开这么多瓶?”毫不留情的戳破某人的谎言后,老船长又拎起了一瓶罗姆酒:“你看看这酒,牌子是没错,可真正有经验的船员绝不会挑这种特殊规格的罗姆酒。它的酒劲要比常规那种大多了,水手们喝酒是不会在意到这点的。要不想水手们整天东倒西弯的话,还是收起你这种暴发户的派头吧,并不是价格贵的东西就合用。”
难怪水手中老有人喝醉,还以为是他们不知自控,想不到另有原因。靠,连老子当时怎么想都能猜到,看来这老家伙栽在自己手里纯属点背啊。
“看看这土豆,都发芽了,估计吃死个把人问题不大。按照你那白痴厨师的水平,十有八九会精心调制后双手奉上的……”说到这里,老头忽然神情一滞,刚刚津津有味吃下去的那团黑呼呼东西不正是土豆吗?
没过多久,老头很快恢复了活力,类似的针贬层出不穷。
“别说了,你鸡鸡弯弯这么多不就是想当个后勤官吗?别在我面前耍小心眼,今儿个我有话在先,具体该你干什么我说了算。”
被迫屈服后,布特拉格依旧没有曲尊为海盗的觉悟。按照他的性格,虽然不能言而无信,但避实击虚还是可以的,厨师长无疑是他最渴望的工作,否则他也不会竭尽所能挑三捡四了。不过这反倒从侧面证明了他的价值,把这种严谨智慧、心细如发的人才放在厨房里闻油烟吗?龙铭不可能这么奢侈。
“后勤是看不见的战场。如果你更需要一个三心二意的冲锋队长的话,我个人没有意见。”老头肆无忌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龙铭毫不客气的怒斥道:“你以为海盗船上的厨师就不是海盗啦,把海盗们养得膘肥体壮反而比你砍砍杀杀破坏力更大。既然答应投降,你就别蛇鼠两端。说得难听点,你这种行为纯粹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样我至少不用浑身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收起你的所谓正义吧。别他妈看不起海盗,你以为当佣兵就行得正坐得直了?死在你手里的海盗少说也有几十个了吧,想过没有,他们死了家里的孤儿寡母该怎么办呢?你不照样是个浑身血腥的侩子手。”
被一通臭骂后,老人的脖子都红了:“他们妄图不劳而获,这是咎由自取。”
“不劳而获?”龙铭对此哧之以鼻:“海盗并不是在不劳而获,至少他们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浴血奋战。布特拉格,如果你真正直的话,你就该去找那些贵族权贵的麻烦。海盗能抢多少?最多也就二十条船中抢一条吧。权贵们呢?他们个个坐享其成养得肥头大耳,这才叫不劳而获。海盗是会杀人,但杀的都是些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权贵们呢?只要他们愿意,随随便便都可以把一个良民用所谓的正义处死。要说罪恶,贵族要远比海盗更邪恶。”
布特拉格勉强找到了个理由:“你不要以偏盖全,贵族中也有好人的。”
“没错,我承认,估计你就是其中之一。”龙铭哈哈大笑道:“就象你所说的,海盗中同样会有好人,比如你就具有成为一个好海盗的潜力。从事什么行业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怎么去做,这世上不是有很多劫富济贫的侠盗吗?你连贵族都愿意当,怎么就会对海盗如此反感呢?”
有道理啊,布特拉格的心思稍稍活络了点。
龙铭想起了个疑问:“对了,听说你曾是个海军舰长,怎么就不干了呢?”
长叹一声后,布特拉格黯然说道:“贵族中有坏人,军队里同样有利欲熏心的败类。军官克扣士兵的军饷,穷困的士兵就冒充海盗去抢,唉……”
“同样纪律严明,海盗远比海军自由和激情,也更加惊险刺激。怎么样,要不你认真考虑下?”龙铭微笑着伸出了手。
布特拉格摇了摇头:“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我有自己的做人原则,追求刺激和自由并不足以驱动我成为海盗。若非你的威胁让我无法回避,我甚至连为你们服务都做不到。如果你肯杀了我的话,我会万分感激的。”
“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龙铭邪笑着说道:“出于对你品德和能力的钦佩,我希望你能够引导我的部下走向一条更光明的道理。作为顾问兼导师,你可以不遗余力的培养那些水手,让他们德才兼备,避免他们成为穷凶极恶的杀戮者。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具体行不行主要看你的意见。”
用培养军人的方式去造就一批面慈心善的海盗,这不等于劝人为善吗?布特拉格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倒可以考虑。”
正直的人往往不够狡猾。布特拉格也不想想,自己苦口婆心的教育是能起些作用,可面对龙铭用金钱美女勾引外加暴力胁迫,有多少人能把持得住呢?毕竟有志成为海盗的人十有八九心狠手辣。这样一来,他等若在为龙铭培养素质更高的悍匪。至于他自己,一旦海盗导师这身份爆光的话,要想堂堂正正做人就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