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春的夕阳晕染在天边形成艳丽喜庆的霞红,霞光笼在童家宅院上映照出举家欢乐。
虽然郝春是童鹤年迫于潘良文要求认下的义女,但毕竟和歙州头等富商结了亲,这便宜岳父他也做得欢快,一点都不敢怠慢郝春的终身大事,小半月前就让内人为她置办嫁衣,胭脂水粉,请好的挽面婆备在了今日使用。
等了好些日子,郝春迎来了出嫁的日子。
出嫁打扮便是首要的事,午后郝春便坐在房外的院子里让挽面婆为自己挽面,她以前倒慕名过这项古老的美容技术,传闻会有些疼,不过她首次尝试过后只觉得有些微微的刺痒,便好奇问:“听说这很疼?可我倒不觉得。”
挽面婆熟练地铰着手上的线,笑道:“姑娘的汗毛不多,面皮又薄,是天生的好皮肉。”
郝春被挽面婆夸得心里美美的,脸上洋溢出新人出嫁的幸福。
那天生丽质的肤质经过挽面婆铰过更是显得溜光水滑,稍稍擦上一层香粉再抹上淡淡的香蜜胭脂,那俏丽的小脸一下便是楚楚动人。
没有现代的化妆品和先进的化妆技术,但经过妆娘巧手细心扮过加上想着出嫁就微微上弯的欢喜笑容已将她动人的小脸装饰得更为明艳。
她没想到自己的婚姻竟是两生归为了一生,还要以最古老的仪式来完成,虽然没有香车,可是她知道迎亲队伍里一定有许多宝马,没有奢华的洋房,但将来要住的房子却是上千亩,还有仆人,老公是温柔体贴守礼的古代男子……
而婆婆……呃欧!那女人有些摸不清楚的厉害……
她想到叶氏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但一想叶氏也算知书达理,只要讲理应该也不算难相处便稍稍吐了口气,由妆案上起身便让一旁的小丫头为自己穿上那身由各种彩线绣成的鲜红嫁衣。她以前见过方思芩的那身嫁衣已觉得很漂亮,但没想自己的这身嫁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鲜红的衣料虽然是普通的红缎子,但襟上和腰带上却绣着无数卵亮的小珍珠,且簪髻的金钗冠前的穗子也是由珍珠串成,整件嫁衣的做工相当细致合身。
“喲!闺女这身真是好看,好似个天仙。”童鹤年的内人带着两个嬷嬷和三个丫头入了门来瞧见一身红嫁衣的郝春,几个碎步上前便抓起她的两袖欣赏起来,遂接过丫头递上的金项圈和各种金饰为她佩戴上。
此时,一位媒婆打扮样的婆子由一众仆人后挤到郝春面前也一脸欣赏的笑开,目光锐利扫到郝春身后被红缎子包裹的臀部道:“新娘子好模样,生得也福气,这翘臀定是旺夫旺子。”
又不是看母猪……能不能不说这个……呃!
“好了,快盖上头盖,要不过了吉时可不好。”
郝春听着媒婆的话肚子一阵紊乱,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但这阵紊乱很快随着媒婆的笑语而淡去无痕。
丫头们取来绣着喜上眉梢的大红盖头,盖在郝春的头上,媒婆背起郝春在其他丫头的相扶下出了房门。说来这样被一个身强力壮的老婆婆背着出门,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但这是此处的风俗,她也不好违背,要不她知道自己非得被吉利说,不祥说的唾沫淹死。
*
方岚头戴插有金花的乌纱帽,穿着一身红艳艳喜庆的大袍,肩上披挂着结成彩球状的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做伴郎的方岸和一众六十来人的迎亲队伍到达童家就按本地礼仪进门拜过童鹤年,随后在童鹤年的陪送下出童家门,骑上马匹等着媒婆将郝春背出门来。
方家少爷娶亲在歙县可是犹如现代豪门结婚一样备受关注,半县的人都聚到方童两家门口,就等着看看这丰富多彩的结婚戏码,而这场戏的卖点便是:新郎官多么多么的英俊有才有财;迎亲礼如何如何的丰厚;由接亲的场面推测出方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且顺带觉得新娘是如花似玉的美人。
要不是这样大喜的日子方岚立在这里三层外三层中被评头论足着还真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新娘就要接过门,他也只好带着成亲的喜庆笑脸对着众人。
突然童家一位小厮跳出大门槛,点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地鞭炮炸响中,郝春被媒婆背出了大门,送进停在大门前的结了彩的马车上,几个丫头将闷头盖脸的郝春在车里安置好,媒人便将车帘放下,张嘴吆喝:“新人入车了。”
一时间几挂鞭炮同时响起,在鞭炮的炸响下,唢呐鼓乐齐鸣,送亲的队伍缓缓掉头带着婚车走过漫天飞舞的红色鞭炮纸屑缓缓离去。
郝春闷着头坐在马车里,只听得外面一片嘈杂唢呐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马车才停下来,然后车篷外又是一阵欢天喜地的鞭炮声,不多时车帘被撩了起来,一道烛火的光亮照在她脚边,一阵媒婆咋呼的话语落下,她就被人扶出了马车外,接着听到媒婆说:“新娘下车。”
郝春听着媒婆的话,由盖头缝见到媒婆熟悉的背就趴了上去,让媒婆将自己背下马车。
待她双脚站到红毯上,媒婆便为她和方岚递上一条结了彩的红带,他俩各捏着红带一头,方岚就拉着她在鞭炮声中顺着红毯进了自家敞开的大门里。
“还钱,还钱……”
“方老爷还钱……”
“有钱办婚事,怎么连这点小钱都不还……”
他们才进大门,十来个手捏白纸的男子突然一股恼拥到大门外,幸而周冠眼疾手快带着几个小厮连忙将那些人拦了下来。
方岚听到外面有人闹事就将脚步顿在了影壁前,方鸿飞由院里赶过来道:“只是小事,快进去行礼,别误了吉时。”
方岚不想耽误完婚,就拉着她直接进了院里,而她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又不想打乱婚礼只好忍着一肚子好奇跟着方岚入院跨过火盆,踩过瓦片进了摆着龙凤蜡烛和供桌的厅内。
主婚人站正了身对眼前的新人宣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这些郝春在电视里也看了不少,做起来十分的顺当。
*
拜过堂,他们俩被送进了洞房,在方家数位嬷嬷丫头的簇拥下坐在红帐里,媒婆站在床边接过春香递上的如意秤递给方岚问:“挑开新娘盖瞧瞧,新郎称不称心?”
在床边的嬷嬷丫头跟这起哄:“新郎称不称心?”
方岚露出洁白皓齿笑着心里早有了答案,但还是镇定地用手上的秤杆挑开郝春的盖头,瞧见郝春美丽的桃花妆面才压着兴奋的声道:“称心,称心。”
房内众女眷细瞧见郝春的样貌都定住了欢喜的面庞,叶氏和方鸿飞脸一下唰了下来,而在这片安静里,不知情的媒婆接着端过另一个丫头呈在手里的两碗银耳红枣莲子汤递到郝春和方岚面前道:“喝了银耳红枣莲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郝春和方岚都明白房里的安静如何而起,但结婚仪式还没完,他们不想被任何的不快阻断,皆瞟了一眼床下就端过媒婆递上的银耳红枣莲子汤意思一下地吃了两口。
郝春这婚事算有些来头,叶氏和方鸿飞都默不作声,也不点破,只端着一张脸立在原地,屋里的嬷嬷和丫头则是心有猜疑,她们觉得这位新奶奶有些像郝春,又想人家可是有些来头,且身后的主家也没开口,实在不好乱认。
“新人同饮合欢酒,和和美美到白头。”
在悄静中,媒婆进行着最后一道仪式,将一对杯脚牵了红线的酒杯分别送到了郝春和方岚手里,他们拿过酒杯交臂一饮,对看向彼此,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便是确定了以后彼此的关系。
“恭喜二位,贺喜二位。”媒婆做完礼仪便是笑眯眯地说着好话,讨要红包。
叶氏本该上前给媒婆红包,但她心有不快给了周嬷一个眼色,返身就出了新房,方鸿飞见叶氏出门,在原地站了一会也走了出去。
周嬷接到叶氏的眼色就上前给媒婆红包,然后带着房内的嬷嬷丫头出了房门,将他们独自留在洞房里。
方岚趁着房里没人,笑眯眯地捧起郝春的桃粉脸颊道:“娘子,我先去陪客人,你在这里等着我。”
郝春拉开燕形的红唇,调皮笑道:“你去,我跑不了。”
方岚由心发着幸福的微笑,依依不舍地离开红帐出了新房,轻轻将房门关上,方离开门边就被方鸿飞和叶氏揪到一边问原因,他心里早有预料他们是要问,便解释道:“那位买了郝春的公子是童鹤年的学生,各中原因他把郝春送给了童鹤年,童鹤年见郝春识字就收她为义女。”
叶氏追问:“什么原因那位公子要送郝春给童老盐判?”
“兴许也是看在郝春识字。”方岚一心想蒙混过去,因此说得很含糊。
方鸿飞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我们,要将我们蒙在鼓里。”
方岚还像平日尊重叶氏和方鸿飞一样,微低着头道:“我是怕你们介意,可是郝春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她是童鹤年的义女,也是方家的媳妇。”
叶氏难消心头的气怒,赌气道:“她是不是方家的媳妇不是你说的算。”
“娘,宾客还在外面等着。”方岚压重声,有意提醒叶氏木已成舟。
“罢了,人家也只知道我们和童家结成了亲家,按理说也是体面的亲事,只要我们不说就行了。”
方岚见方鸿飞劝起了叶氏,便是装忙地往前院赶,而他们见方岚走了遂也跟了去。
叶氏虽然不满方岚娶了郝春,但她也不会不给方岚面子,况且她还是清楚自己儿子名义上的联姻对象也算体面人家,因此到了摆在前厅花厅的女眷席上她还是端出一如既往的贤惠,酒席上的女眷见了无不觉得她将会是通情达理的好婆婆。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礼仪各地方都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取中庸之道,用一些大概有的仪式,反正是架空【挖鼻孔】
至于坐马车,因为士农工商,商其实在古代社会地位比较末等,很多朝代都规定不能坐轿,虽然架空了但还是用大概的古礼来,不过官和商总是有种微妙的关系,商虽然末等,可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历史上也有许多官商名人,所以某男主还是很有机会更强大~~~